也正是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她原本打算着的趁邝北川心情不好喝醉酒的时候和他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功亏一篑。
“啊!我想起来了!”她故作天真地眼睛一亮,“那天在酒店正好碰上的,不就是这个女人嘛!”
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邝北川一眼,发现他在她提及那个女人的时候仍旧面无表情,不由得稍稍放宽了心,又故意说道:“我听说哦,那个模特叫做罗于薇,私生活很不检点,在圈子里的名声相当不好……上回遇到的时候,她不是正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一副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样子!果然啊……”拖长了声音说着,她一脸轻蔑地顺手把杂志往桌上一扔,“哼,这种女人!”
邝北川眼神冷了下来,伸手拿过那本杂志,死盯着上面那个似笑非笑的女人,有些咬牙切齿的凶狠。
那天的记忆清晰得就像刚刚才发生的似的。
当时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意识回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罗于薇落在自己身上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看她,他知道的只是她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的事实!以及接下来她什么话都没说,似乎很是虚弱地冲自己笑笑,随即便和那个男人相携而去,状似亲、密!
他突然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心脏飞快地跳动着,跳到疼痛,几近麻痹。
而他这个学医的却对原因一无所知……
其实,在酒店的那晚,邝北川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
很偶然的情况下,他曾经看见罗于薇和那个男人坐在西餐厅临窗的座位上吃饭,当时路过的他正好见到那个男人暧昧地凑近她,几乎额鼻相触的亲昵的距离……而她,丝毫没有抗拒。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情就很不好了,大踏步地走回家,明知道她不会回来吃饭了,可他还是习惯性地做了她的份,等着她回来。忘记了吃饭。
那天晚上,在酒店的大堂看到她的时候,他非常不希望她和那个男人离开,他想伸手拉住她,但是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了,全身都沉得要死。
邝北川几乎忘记他刚刚喝了好多酒。
身体迟钝,听觉倒是莫名其妙地灵敏了起来,他清楚地听见那个男人用一种很奇怪的口气对她说:“你一直放在心上的,就是这种货色吗?”
货色?什么货色?
他头脑发晕,想不明白。
隐约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但是……究竟谈论着自己的什么呢?
之后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他更加无法了解了。
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他极度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会让那个男人亲吻她吗?
很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
每当他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都会心情烦躁。
手背上的青筋浮现,邝北川用力抓紧手里的杂志,女人的身体扭曲了,他也没有松手。
被他的举动弄得心惊,徐兰艳顾不得再试探什么了,急切而直接地问他:“那天她叫了你的名字……北川,你和她认识,是这样吗?”
邝北川闻声,慢慢从杂志上移开目光,抬眼望向徐兰艳,有些迟钝地看了好一会,仿佛这才意识到面前女人的存在,眉毛轻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她,反而向她致歉:“那天是我失礼,麻烦到你,抱歉。”
“啊?”徐兰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不,不麻烦的。”停顿了一下,她略显羞涩地小声说,“北川,你知道的,无论怎样……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邝北川神色未动,说道:“徐小姐,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单独见面了。”他只是不擅长拒绝别人,但不代表他不会拒绝。
“北川?”徐兰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邝北川有些困惑地眨眨眼,这个女人听不懂吗?
“我……”他好心解释给她听,“我在拒绝你。不要再喜欢我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连拒绝为何物都搞不明白的男孩了,罗于薇告诉过他,所有不想要的东西,都是可以拒绝的,包括总把他搅得头痛的别人的“喜欢”……只要他不想要,就可以拒绝。
而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拒绝她,只是因为她并不像以前的那些女生一样在说出了喜欢之后就紧逼着要求他的回应。她没有令自己感到烦躁,但是现在,这个女人接连不断的打给他的电话,让他不胜烦扰……既然如此,那么便干脆地拒绝吧,对于这个女人的“喜欢”,他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的。
呼……他吐了口气。
今天本来就是打算当面拒绝徐兰艳的,因为这是必要的礼貌,所以他才会来赴她的约,不然他是不会走出家门的。这几天他一直在等罗于薇回来,自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手机也没开,他找不到她,只能在家守株待兔。
可是,倘若她在他出来的这段时间回去……脑子里突然转过这样的念头,他顿时焦躁起来,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家。
从钱包里扯出几张大面额的钞票往桌上一放,他猛地站起,迈开大步就要往外走。
“北川!”徐兰艳先一步抓住他的胳膊,不甘心地拦下他,“不要走,北川!我喜欢你啊!要是我有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邝北川的眼中闪过浓浓的厌恶。徐兰艳的举动让他有很不好的回忆,从他的学生时代开始,他始终没能躲开别人强加于他的“爱情”。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禁越发地烦躁了,不顾一切地用力甩开她,这个神色惊恐的女人的脸和他高中时那些女孩渐渐叠合起来,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他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冷漠,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的‘喜欢’对我来说,从来都是毫无意义的。”
一语既罢,他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他不懂感情,他知道,很久以前他的母亲就哭叫着告诉过他了,他什么都不懂,别人再如何爱他,他也只是把那当作负担,恨不得远远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