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这只是一个虚幻。
他缓缓睁开了眼，呆呆望着天花板发怔，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颤抖着手抚摸那张苍白的脸，他似乎被冰冷的手温激得回神，那双墨黑的眸转向紧盯着我，含有疲倦之色。
他看得懂我眼里的歉意，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我的手凑近触碰他那干裂惨白的唇。
轻轻地，带着宠溺。
我的心此刻痛楚泛滥。
我知道他的心意，他想说，真好，醒来还能看见你。
即使心意相通，可依旧痛得无法自抑。如若我们不是姐弟那是该多好。
我红肿着眼，沙哑着声对他道：“你刚醒来，我去叫护士好不好？”
他点头，视线却没有移开。
我走出去将尉子寰已经醒来的消息告诉雷擎，雷擎这个铁血汉子也不由红了眼眶，尉子寰昏迷的这段时日是雷擎一直苦苦支撑压下这件大事。所以阎门那边也无人知晓。
医生告诉我，虽然尉子寰已经醒来，但伤势还是不容乐观，需要住院疗养，我点头称是。他这段时间只能吃点流食，我就去叫人买了点补血的食材做了一些简单的粥给他喝。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整理仪容，青粗的短须如雨后春笋般冒在消瘦的下巴上，当我捧着粥进门，护士正好帮他刮胡子，那张重新光洁的脸虽然苍白憔悴，却还是俊得迷人。
“饿了吧？”我殷勤地将粥捧到他面前。
他似乎忘记了之前那些不快，眸里带着愉悦的光，我喂一口他便配合着吃。
“你不要吃得那么急。”我心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刚醒不久也要好好细嚼慢咽。虽然这只是粥，但也得慢慢吃。
“好吃。”他道。
“那也要慢慢吃。”不否认这话令我很开心。
“等回家后，我还要羽一直做给我吃。”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认真道。
我心口一窒，回望他，许久重重点头，“嗯。”
屋里的气氛带有许些暖意，此时萧途推门而进，见我在给尉子寰喂粥，眉毛一挑戏谑道，“子羽姐，我一听这小子醒了连饭都没吃就赶来了，好饿啊！”
尉子寰又恢复了之前那冷冰冰的表情，甚至看都不看萧途，“自己去买吃的。”
我被他突如而来的孩子气弄得扑哧一笑，觉得他完全就是个长不大的男孩。“萧途，这里还有点，你要是不嫌弃我的手艺，就把那些给吃了吧。”
尉子寰蹙眉瞅了眼萧途，萧途也是极其会察言观色，被那么一瞅赶忙摆手，“哎，算了算了，子羽姐做的都是粥，哎呀，今个怎么就突然想吃牛排了。”
这个萧途啊！
我在心里已经乐得不成样。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大事没有？”尉子寰吃饱躺在床上，也不让我回避，握着我的手问道。
萧途随意找了张沙发坐下，“南门司燿最近动作很大。吞并了不少小帮小派。”
尉子寰冷笑，“他们家已经注定要破败，我大表哥也许已经出手了。”
“兄弟，你还真是料事如神。”萧途笑嘻嘻道：“你家那当家的现在可是风头正茂，先不动声色和香港的三合结盟，然后逼南门司燿退出香港市场，现在香港那边已经成定局了。”
“嗯。”尉子寰顿了顿，“那我也没什么好闹心。最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这一件事一定得先做。”他转头望我，眼里闪烁温柔，那双大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
“羽，等我出院，你就嫁给我吧。”
……
萧途震惊了。
我也震惊了。
他，他说什么……
他要娶我？
我慌得不知该说啥好。只是无助地回望他，尉子寰却是宠溺地笑着，“放心，都交我。”
可是，我们是姐弟……
他要如何娶我？
萧途虽然震惊，却也没有质疑。他缓缓启口道：“那我就先道恭喜了。子羽姐……，我找到陈戌的家人了。”
萧途怎么在这时候提起！
我犹豫了一小下，“有什么发现？”
萧途转过头看着我，“他们全都死了。在一次车祸中。”
怎么会！
尉子寰在一旁静静听着，“陈戌？他是谁？”
见他问起，我也知道瞒不了了，就从包里拿出那张照片交给他，尉子寰仔细端佯那照片之上的男子，眉头越是紧拢。
我相信他也发现。
“他是谁？”
“爸爸当年的祗卫，御凤。”
“御凤……”他重复着这个人名，眸里含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倾尔，他将照片收起，“羽，你以后就不要管这些事情了，交给我。”
我知晓他说一是一的脾气，觉得自己反正是死心跟着他，无论结局如何自己也是不在乎了，就点头不过问。
萧途对此很满意，眼眸眯成弯弯的弧线，朝我们摆摆手，“那我先走咯，有什么情况我再过来。”
尉子寰叮嘱他，“不要忘记阿拉斯加的赌场收购。”
“放心吧。”
待萧途离开，我趴在他床边，抬头久久注视他。
“看什么？”
“我在想你到底要怎么娶我。”
闻言，尉子寰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揉了揉我的头，“当然是送给羽一个盛大的婚礼。”
“……，可是我们是姐弟。”
“傻瓜。”房间里只剩我们倆，他那孩子气又跑出来了，凑过去咬了我的唇一下，“那我们就不要当姐弟。”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会嫁给你！”我闷声道。
他温柔地盯着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当我醒来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的决定了。”
可是……
好吧。
我揽住他的脖子，嘟嘴凑过去往他脸上重重啵了一下，心想他都为了我做那么多，自从正式自己的心以后就觉得天塌下来也无事，反正还有他给我顶着。
“嗯，这就是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