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回过神来,默然的望着他们,为什么他们突然……夏之紫猛然想起牢里的犯人瞬间冲到曲云飞面前:“他对母后做了什么!他对母后做了什么!”暴怒的夏之紫眼色骤然发青,冰凉的真气倾巢而出震碎了屋内所有的瓷器瓦罐!
朱砂想动。
徐君恩见状急忙示意太子冷静,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皇上的武功……
夏之紫终于冷静下来,周身暴怒的真气却丝毫未减,他看了母后一眼,瞬间从宫内消失向外冲去。
曲云飞瞬间阴森的道:“放心,皇上不会让他死的那么痛快,我要慢慢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放心皇上不会从那个疯子嘴里听到任何一句话,我已经把他砸成了哑巴……”
徐君恩点头,示意太后放心。
朱砂闻言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闪过,又无声的恢复她原有的平静,传递她无声的安抚。
药效退去后,朱砂恢复自如,八大丫鬟恭敬的牵着太后沐浴净身,静心殿的玉汤池内洒满了粉嫩的花瓣,热气在上空蒸腾清雅的香气扑鼻而来。
春江退去太后的布衣。
春月解开太后的束发。
夏江捧着花瓣一点一点的洒入浴池。
夏月望着空空如也的手,眼里充满了苦涩,本想托起的长发如今短了一半:“太后……”
秋江推了夏月一下不让她哭出声,执起梳子为太后梳理青丝。
朱砂没入水中,洁白的身上没有一丝痕迹,朱砂疲倦的闭上眼,恐惧和害怕在黑暗中肆意的宣泄。
朱砂突然握紧双拳,一拳打在坚硬的浴池壁上!眉宇间锁着不曾示人的哀伤,报应!她抢了夏朝的皇位给紫儿!她逼的他们母子不能相守!她让严鲁没了蓉儿!不管这些是不是她本意因她而起总不会假!所以她活该!活该尝到别人的报应!
朱砂的指甲嵌入石壁内,突然觉的好累,她辛辛苦苦守着的江山里到底有多少人想让她死?朱砂立即收起低落了情绪,她是怎么了,委屈什么!难道不准受过伤的人报复吗!她以为她是谁?神?荒谬!
朱砂松开手,点点血丝从水中飘出。
冬江立即潜入水中为太后戴上护甲,继续帮太后擦拭身子。
朱砂靠在浴池沿上,她觉的自己该庆幸该知足,至少她没有死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她有什么资格伤怀她收到的虐待,她死了吗?被人撼动地位了吗?有人夺走她心爱的女人了吗?那么她凭什么有怨恨?
人生怎么可能事事如意,当年不是她能控制现在毅然,她总归要向前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既然过去的她无力回天,那就只能平复她此刻的怒火!可……朱砂骤然打翻夏江手里的托盘!愤怒的摔了一旁的茶壶!凭什么每次隐忍的都是她!
朱砂陡然倒在水里不顾身边侍女的惊的跪在地上的恐惧,发泄着她多年来的怒火!谁稀罕当皇妃谁稀罕他给的后位!谁稀罕给他养儿子!可一步步的走来才发现,如今的她如果不握手这些东西,她死的比谁都快!夏显!你可料到你终是负了她!
朱砂安静下来,认春江和冬江帮她沐浴。
宫服一层一层的套在身上,发髻高高竖起,凤凰朝贺的簪子没入发髻,脚下是舒软的祥云靴。转眼间她从落魄的太后重新站立在可以呼风唤雨的高度。
朱砂虽然累了可并不想休息,她突然想去给先帝上柱香,让他看看她此刻的样子,看他还会不会不服不甘。
静心殿的大门打开,条条宫灯通向祝安殿的宫门,月色渐渐隐去,冷风遮住了满天星光,晚间的雷雨轰鸣而至,雷电忽闪的亮光照亮巍峨的宫廷祖祠。
朱砂握着手里的佛珠,在电闪雷鸣中踏入庄严的祝安殿堂。
大堂的灯已经亮起,太监、宫女、侍卫候在两旁容夏国至高无上的女子来悼念她的亡夫。
朱砂站在一排排的祖列前,其中有一块是她放上去的,她并不恨他,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他的记忆已经淡去,反而记住的只是他作为帝王时的丰功伟业,可最近总有那么些人让她想起先帝,忆起她几乎要忘记的男人。
朱砂接过春江手里的香拜也没拜直接扔他牌位面前!今天她不是来悼念的,更没必要做给任何人看,如今的大夏国是她的紫儿的天下,先帝这块牌位只是牌位,容不得他一块小木头左右她的情绪。
你荣耀一生,戎马天下,为什么不就此睿智下去永远让她敬仰,成全她心里对他所有的尊敬,可偏偏事有偏差,他终究是帝王,犯了帝王晚年无法避免的过错,依如当初的汉武帝依如睿智的赵匡胤,依如番邦皇帝康熙!
朱砂转身,心想她没事来这里添堵吗!
曲云飞隐没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她带人离开祝安殿的大门,看着厚重的宫门在她背后关闭。
朱砂累了的躺在床上,此刻不想忆起任何事,只想静静的睡一觉。
曲云飞悄然出现在她床边,眼里压抑着忏悔的自我厌恶……他站在凤床旁握着她路上掉落的佛珠,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朱砂静静的睡去,自哀自怜从不属于她。
曲云飞一直站到天亮,静静的透过床幔望着床上的女子……不知道如何宣泄压在胸口的恐惧和沉闷……
雨夜里,徐天放跪在大雨中求母妃收回成命,他不娶陈家小姐,他谁也不娶,他会恳请太后退婚!
徐夫人焦虑的哀伤不已,她造了什么孽老了轮到儿子折磨她,好好的婚事他竟然敢退,他是要逼死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