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见皇上并不重视喜报,悄然让人拿下去发到各官员手里,然后端着燕窝上前:“皇上,您吃点吧,您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夏之紫从奏折中抬起头,突然吼道:“吃什么吃!跟你说了几百遍了!皇宫用度缩到最少,所有银两支援前线!你们都是白痴吗!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荣安吓的急忙跪倒地上,战战兢兢的浑身发抖:“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夏之紫气的使劲叩上折子,换另一份重新开始:“还不把烛火吹灭!点一支朕能死吗!”
荣安急忙站起来,吹灭所有的烛火,现在虽然是白天,可是今日阴雨连绵,天气乌黑一片,皇上看的清吗?荣安心疼的看眼皇上,想为皇上分忧却没有能力,荣安不禁羡慕起师父,师父无论做什么都能更上太后的脚步,如果不是自己从小跟着皇上长大,皇上一定不会选他当贴身太监。
曲典心走进来,她冬江姑姑说皇上下令节省宫里的开哨,她担心皇上吃不好所以特意为皇上准备了花糕,都是些现成的材料没有用到例银。
荣安见曲少使进来,急忙过去想让回去,免得影响皇上的心情。
曲典心提着篮子示意荣安不用说话,她懂,所以从不指望在上书房停留,曲典心见上书房就染了一根蜡烛,让荣安准备写大的玉石来,把三面的光挡住,折射出的光亮和聚集的光束都打在皇上的奏章上,皇上便不会眼睛疼。
荣安看眼皇上,急忙去做,刚要抬脚走不放心的返回来道:“曲少使,皇上心情不好,您别……别跟皇上说话。”
曲典心点点头,待荣安走后,提着篮子进来,撤了龙案上凉了的饭菜,换上温热的糕点,知道皇上这两日不饮茶,曲典心可以烧了白水里面泡了秋天晒干的菊花,这样也不违背皇上勤俭的命令。
曲典心做完这一切悄悄的退下,每隔两个时辰她会来换一个次糕点和茶水,凉了的她就和宫里的奴婢分掉,热的给皇上送去,虽然皇上病情已经好转,但身体还是要养。
户部尚书庄客接到宫里送出的捷报,激动向流年家跑去:“流年!流年!喜事!大喜事!”
“你夫人生了个儿子!?那也不至于这样,又不是第一个。”
庄客气喘嘘嘘的高声道:“太后打下伏虎城了!我就知道!天家威严贵气、太后足智多谋,怎么可能被区区的伏虎城困住!太后赢了!太后打下伏虎城了!”庄客忍不住憧憬道:“说不定太后马上就能归国!缔造历史上最快速的一场大军出征曲。”
流年看着兄弟高兴傻了的样子,忍不住打击道:“前两天是谁愁眉不展的跟我说,太后是女流之辈万一受不住极寒之地的阴冷怎么办,骗走了我三车‘热玉茶’送到边疆!这会……怎么又变卦了?”
庄客丝毫不介意他的嘲讽,没有什么比这封捷报更令人安心,伏虎城对夏国意味着什么天下皆知,伏虎城易守难攻又有金国大将驻守,他听说太后要亲征伏虎城时吓的都不敢睡觉,唯恐太后出了意外,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太后果然是太后,区区伏虎城不在话下!“走走,咱们喝一杯!”
流年打趣的拍拍的兄弟的肩:“得!你这臣子做的可算忠孝仁义!不知道以为打仗的是你母后!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别往心里去。”
庄客立即恢复笑脸,他今天心情好不跟流年一般见识:“走,走,我请客。”
流年被庄客硬拽出来,他怎么看怎么觉的庄客脸上的笑容碍眼,突然凑近庄客耳边小声的提醒道:“别得意忘形,小心被熟人看见招惹是非。”
庄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什么:“前面是卫昌隆家,叫上他一块去。”
流年闻言不好意思的扭捏道:“不好吧,他只是下人,咱们喝酒叫上他不符规矩,万一被你属下看见多丢你脸面。”
庄客嗤之以鼻:“你怎么不说你调来京城我和曲太督顶了多大的麻烦现在跟我客气了,赶紧去叫!今天不醉不归!”
京师第一酒楼是宴客、附庸风雅的好地方,这里有京师第一名嘴解读京城大小事务,这里有技术顶尖的小二表演切面、倒茶的绝技、这里有号称第一琴的公子偶然表演。
京师第一楼的名气因何而来已经忘了,人们只知道它成名很早已经传承了六代。
“客官,里面请!”
流年见人家的牌子太亮,忍不住整整衣衫配合人家的氛围,但特意在庄客耳边道:“别笑了,再笑就失态了!”他谨慎的看着周围微微颔首,第一楼的客人均是有身份的人,对人三分笑总是对的。
卫昌隆跟在两人身后,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热闹。
第一楼今日特别红火,雅间全部出清,只有三楼的大厅还有位置。
流年见庄客抬脚往三楼走,吓的赶紧拦住他,不想活了,他对太后那点心思,兄弟间不避讳也就罢了,万一让别人看出点什么,他不想要脑袋了吗!“要不咱回家吃,我请客!”
“你拉我干嘛!走!”庄客拖着流年上去,笑容一直挂在嘴角,豪爽的点了第一楼最贵的酒最好的菜,加起来竟然要庄客两个月的俸禄。
流年惊讶的挠挠头,心想果然是京城,银两都不值钱了,他打趣的看眼不吭声的卫昌隆:“不容易,咱们终于可以尝尝第一楼的酒菜了,好好吃不用客气。”
卫昌隆僵硬的笑笑,有点不自在,尤其是户部尚书庄大人在,他更不敢逾越:“多谢大人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