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对她百般好百般疼宠不假,可他晚上没有能力时,刑具一样没少折磨她,她当时叫天天不应的恨谁能体会,哪怕天亮后他千般哄她也没了好脸色,当年百官上书,说她霍主说她挥霍无度,群妃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朱砂冷笑,她奢侈?她算什么,先帝折磨完人第二天又心疼的要对她好,她能奈何他吗,是,她承认她身体娇贵,好汤好水好粉的伺候着都嫌不够,怪她吗啊!这都是先帝一手养起来,她从不甘到习惯,慢慢也适应了,不就是那么回事。
抛弃晚上的狼心狗肺不谈,先帝一直在朱砂心里保留着初见时的高大威猛,也不否定他是决断乾坤的伟帝,可他死时她一样畅快,她不是万能的,十三四岁的她逃不出一个帝王的禁锢,更不能理解先帝为了她的疯狂,他要杀他爱过的女人跟她有什么关系、他要送她后位与她何干,即便那些女人要恨,就恨先帝好了。
朱砂冷冷的盯着手里的丝帕,有一下没有一下的缕着,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什么都在想。
陆司错猜到朱砂想到不愉快的事了,他上前一步小心的劝慰:“太后,先帝已经死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先帝对太后不薄。”
朱砂冷哼:“是吗,我怎么觉的他是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本宫看他是想立夏之紫当皇帝,只有本宫傻的给他养儿子!”
陆司错颤了一下,忍着嫉妒开口:“太后稍安勿躁,先帝对您一片赤忱,天理可鉴,至于皇室,微臣觉的先帝是怕太后受了委屈,所以才除此下册,太后千万别伤了凤体。”
朱砂垂下头,降下心里的脾气,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今天只所以想多了估计是因为陆司错在场,他真切的陪她走过那段时间,所以更让人容易记起:“你想我怎么做?恢复她的太后位置?”陆司错可是贤臣,绝对的忠君爱国,朱砂略带不服气的想着。
陆司错苦笑,看着朱砂的样子,他暗怪自己这些年的确没为她想过,所以他破天荒的道:“太后,先下手为强,郑贵人一直在少陵旁为先帝守陵,万一让她见了皇上,唯恐生变。”
朱砂惊讶的看着陆司错?似乎第一次认识他般傻傻的看着。
陆司错像往常一样宠溺的望着她,真心实意的道:“对不起。”他以后会以她的安全和利益多考虑,他怕万一郑贵人记恨当年的事,对朱砂太不利。但他记得郑贵人是个非常孱弱的人……善良和蔼,希望他今日的话,不会为那样的人带来灾祸,即便带来了不幸,他一定为她多烧些纸钱。
朱砂的心涌起少有的波澜,脑海里的委屈悄然不见,她很感激此刻陆司错为她做出的考量,朱砂垂着头,似乎想起她和他过去的种种过去。
陆司错看着脚尖,为自己曾经真真正正做错的那几次忏悔,他确实是别人口中的贤臣,却从不是她心中想要的政策,他一次又一次的顶撞对刚接位的朱砂而言,是威严和能力的双重挑衅。
陆司错愧疚不已,当年是他太自信,今天这样的下场他接受,他知道朱砂想让他离开,可他受的住,能陪在她身边,这次就让他妥协,他会学着做一个‘闲臣’。
朱砂抬起头,表情已经转淡,重新挂上太后的威仪:“皇上听说过此事吗?”
陆司错想想,不确定的摇摇头:“应该没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皇室又一直被圈禁。所以皇上应该不知道,但微臣担心解除圈禁后有对太后怀恨在心的人向皇上提及此事,即便太妃们不知道皇上的生母还活着,单是先帝为了你斩杀皇上生母的事实,足够让皇上为难。”
朱砂突然道:“皇上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吗?”
“这……”陆司错不敢保证:“皇上仁孝,当然不会让太后为难,可为了太后好,还是别让皇上察觉这件事。”万一皇上心里有心结怎么办,毕竟因为朱砂皇上的亲生母亲才落的如此下场,如果没了当年的朱砂,登上后位的说不定就是郑贵人。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朱砂笑了,她的地位不是建立在儿子的身上,多一个太后少一个太后她也不介意,可不表示她就愿意有人分享地位。
陆司错闻言,嘴角忍不住笑了,他喜欢朱砂身上的自信,永远不可撼动:“微臣愿意先帮太后探路。”
朱砂看他一眼,思索的抵着下巴想事情,这件事值得她劳师动众吗:“……也行……”
陆司错心情顿时好了,即便朝政不需要她,只要太后需要就行:“微臣先行告退。”
朱砂恩了一声,没有再看陆司错,低着头让他走了。
朱砂望着窗外依然如初的景色,心里微不可查的叹口气,这场拉锯走到这一步,谁也不是优胜者。
陆司错刚出静心殿,荣安已经候在外面多时,恭敬的道:“陆大人,皇上请您过去。”
陆司错苦笑,难得还有人记得他:“请,荣公公。”
上书房内已经没有了外人,夏之紫趁批阅折子的空挡让陆司错入座。
陆司错不敢,站着已经是奢侈:“皇上匆忙叫微臣来有何要事,是不是微臣做错了什么?”
夏之紫放下奏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透着股阴森森的凉意:“爱卿跟太后说了什么?!”
陆司错急忙跪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太后知道了。
夏之紫脸色顿时阴沉:“太后的用度何时轮到你弹劾了!太后吃的什么用的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了你的税钱!还是抢了你家的良田!”说着一份坚硬的折子瞬间砸在陆司错头上,一块淤青赫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