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若尘,你为什么鬼鬼祟祟的盯着我?”
越圣雪问着,言词似是在责怪,口吻却是淡淡的,“对不起……”鬼若尘垂低的头因此埋得更低,他不
敢看越圣雪的脸孔。
他害怕她是在生气,尽管他躲在暗处看着她,是因为帝天蛮的旨意——在随行的路上,他的职责就是看
顾好她的安危。
“为什么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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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淡淡的口吻,鬼若尘听着却的觉得每一句都是在责怪他的无礼,他不出声,默默等待着越圣雪的
任何责骂,可——
“把头抬起来。”
越圣雪说着,又靠近了一点儿,鬼若尘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向后退开了一小步,“抬起头!”
见他始终回避着自己的眼神,这一次越圣雪的口吻多了一份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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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鬼若尘堂皇无错,微微抬眸对上了越圣雪的双眸——
四目交汇的一刹,越圣雪的心口陡然一紧,有点痛,隐隐的痛。
因为鬼若尘的眼神,因为那充满愧疚、胆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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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名副其实的文武全才,此刻站在她的跟前,却像个懦弱的孩子。
越圣雪很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曾经,她大声地对他的斥责与咒骂,她恨他,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然而现在看着他如此懊悔畏怯的摸样,这一次,若非他假扮天蛮,天蛮又怎么脱得了身,时刻伴在她的
身边?
若不是他牺牲自己,任由巴图尔玛纠缠,她又怎么可能活得那么安逸?
突然,越圣雪觉得自己那时做得太绝,太残酷,所以现在收回那些残忍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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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若尘……”
忽地,越圣雪用幽幽的声音唤了声他的名字,虽然生疏,但却隐隐含着一丝温情,鬼若尘不免一怔,“
雪妃娘娘?”
“我不再恨你了……”
只是简单的五个字,鬼若尘傻傻地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她不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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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憎恨他,害死了她和陛下的孩子?!
“我对你的惩罚已经够了,你为蛮弩做的一切,牺牲的一切,已经将我对你的恨意都消散了。”
“……”
“兴许,我还欠你一声‘谢谢’。”
越圣雪说着,唇角微扬一抹弧度,她淡淡而笑,夹杂着浅浅的忧伤,鬼若尘被冰雪冻结的心仿佛因此重
见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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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了……
多久,他都没有如此真切的感觉到他的心还在跳动着……
“雪妃娘娘,雪妃娘娘……”
喜极而泣,鬼若尘忽地单腿跪地,哽咽地一遍遍唤着越圣雪的名字,她的心有点苦涩,有点酸楚……
他该是因为她的憎恨而自责了多久,痛苦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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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娘娘,衣装都已经打点好了。”
回到屋中,向初芹和娜娜已经为越圣雪准备好了一切,娜娜看着下人们将越圣雪的包袱搬出屋子,不舍
地拉住越圣雪的手——
“公主,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真的要随军同行吗?那很危险,真的很危险!”
越圣雪扯开一笑,轻轻拉开娜娜的手,“傻丫头,不用我担心。”
“不要,如果公主一定要去,那就带着娜娜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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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执拗了起来,向粘人虫一样伸出手又要拉住越圣雪,谁料这时一只大手横空从越圣雪的身后出现,
一把握住了娜娜的手腕。
“娜娜,不用担心雪妃娘娘,我会保护雪妃娘娘,就像你一样形影不离。”
“鬼若尘……”
娜娜忽地愣住了,傻傻地看着被他握紧的手腕,小脸儿噗通的红了,“呃……嗯,不过你答应一定要好
好照顾公主,千万千万不可以让她遭遇危险!”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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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若尘信誓旦旦的保证,娜娜才放心得不再纠缠,一行人将越圣雪和鬼若尘送至宰相府的后门,阡子默随他们同一辆马车。
见他就要上马车,向初芹忽地依依不舍地挽住了他的手,“初芹?”
阡子默一愣,向初芹踮起脚吻上他的唇,“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
回以一吻,阡子默不舍地转身迈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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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马车上静静的,气氛有些凝重,越圣雪知道这多少是因为自己,垂眸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只怕抵达扎寨的军营,这肚子又会打上一大圈……
手儿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孩子,为了娘亲,为了爹爹,你一定要乖乖的……一定要乖乖的呀……
越圣雪的心很是不安,这孩子长大的速度比傲雪姐姐说得还要惊人,她真的好怕,半路上,她就会遭遇早产……
“娘娘?雪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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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圣雪走神之际,阡子默唤了起来,“阡大人,什么事?”
越圣雪淡淡一笑,掩饰着自己的走神,“你瞧哪儿,陛下就在那儿!”
阡子默指着微微拉开车帘子的窗外,不知几时街道上满是送行的百姓们,他们的欢呼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
金色马队最前端的那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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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天蛮身穿战甲,驾驭在一匹汗血宝马,盛气凌人,威严勇猛,越圣雪纯美无暇的脸上绽放开朵朵璀璨的笑花,视线牢牢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不知是否是心有灵犀,帝天蛮也朝着她的方向看来,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两人的唇角扬起了相同的笑……
仿佛这一刻谁都无法踏足他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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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能这样凝望,彼此都觉得是幸福的。
久久,越圣雪收起车帘子,看着脚边安静放着的一席特制的战衣——
为了掩藏身份,这一行,只有少数几个帝天蛮的亲信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从今后她就是个身怀六甲的小卒,只能远远的躲在隐秘的地方看着帝天蛮,就如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