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语既出,屋内三人都露出相同惊诧的表情。
窗外的宋小蕊更是气得差之冲进屋,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将旓玲珑当做了越圣雪腹中骨肉的亲生父亲。
“旓公子,无需太过担心——这位姑娘是因气弱体虚才动了胎气,让初蓝姑娘随我回医馆抓一盅安胎药,回来熬给这位姑娘服下即可……”
大夫有礼地说着站起身,旓玲珑僵硬地扯出一抹干笑,朝初蓝道:“跟大夫去。”声音莫名有些暗哑,初蓝一愣,“呃,是。”
语毕跟在大夫的身后走了出去,却满面错杂的悄然看了眼床上扔昏睡的越圣雪,暗沉的眼底浮起缕缕万般无奈的失落……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打点温水来。”
旓玲珑坐在床边,口气不好地朝愣在床边的夏烟道,只听她声音似若哽咽的应了声后就跑出了屋子。
漂亮的小脸上,失落的表情比起初蓝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们侍奉主子多年都没能怀上孩子,而那越姑娘竟……
主子那一心凝视越圣雪的眼神直教人过目难忘,当初主子无缘无故的消失三个月,回来时带着从蛮弩劫回来的她,她们就猜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可千料万料还是错漏的没有想到主子对那女子竟已爱慕成灾……
纵然失魂落魄,心里像被凿出了大坑,夏烟还是很快端来了温水,不可思议的一幕就这么上演。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旓玲珑竟绞着布巾为越圣雪擦着满额的薄汗,那神情专注的样子教躲在窗外偷瞧的宋小蕊心痛得双手绞着握着拳,一下下打着粗粝的外墙,即使破了学流着血也感觉不到痛——
“该死、该死!!”
宋小蕊背倚着墙滑坐在地,她不能再看旓玲珑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越圣雪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出奇的灵验,她暗恋主子多年,任凭他身边的女人换过一个有一个,可从来没有一个像越圣雪这样,初见就教她嫉妒得想要她死。
那夜主子刚将她带来春风楼,她就躲在屋外偷听了柳妈妈和他的对话,才知那女人竟是白土之上的第一美女,曾让诸多男人趋之若鹜得追逐。
呵!可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难怪身为那蛮弩大帝的侧妃,也可以迷惑得主子将她劫走,原来是有了主子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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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气氛很静,只能听到旓玲珑不断地绞着布巾的水声,他为越圣雪拭去额上、颈上的汗水,动作轻柔得像是怕重些许都会伤到她,可汗水还是不停地渗出来……
“主子,还是我来吧。”
夏烟站在旓玲珑的身后才抬步靠过来,旓玲珑就抬手示意让她不要出声,就像她的说话很吵,会吵到越圣雪休息。
心又不觉得像挨了一下刀子,夏烟安静地往后推开,落寞地撇开眸子,不去看旓玲珑细心地为越圣雪继续拭汗的动作。
“嗯……嘤……嗯嗯……”
只觉额上,颈上都传来温润的感觉,昏睡中的越圣雪一点点睁开眼,“你醒了?!”旓玲珑紧张的一俯身,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扑入眼帘——
“啪!”
越圣雪猛地拍开旓玲珑手中正好抹在她颈上的手,她错以为他是趁她昏睡对她,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蜷缩起双腿,双手紧捂着胸口,“趁人之危,你这个肮脏的卑鄙小人!!”
“越姑娘,你误会了!”
夏烟喊着跑了过来,“出去!!”旓玲珑竟冷怒地冲她呵斥,她脚步一顿,傻傻地站在他的身侧,不敢相信主子竟投来阴鸷冷然的一眸,如同她不该呆在这里,若不赶紧离开,他定会毫无留情的要了她的命。
“夏烟,告退……”
越圣雪眼角的余光瞥着夏烟神色受伤的退了下去,如若刚才自己昏睡时夏烟也在的话,他应该不会自己做过什么不轨的事吧?
用全副戒备的眸光盯着仍坐在床边的旓玲珑,屋内就剩自己和他两个人,气氛紧绷得让越圣雪放松不下。
“那么紧张做什么,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瞅着越圣雪绷紧的脸上没有一丝欢迎他靠近的表请,旓玲珑的心口像被人猛捶了一下,他好心照顾她,换来的却是一桶冰水从头淋下来。
那孤傲不屑的口气听着让人莫名气愤,越圣雪将身子更往床脚里退,“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像你这种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哦?
她这话说的算是已经对他了若指掌了吗?旓玲珑猿臂一伸抓住越圣雪的胳臂,不准她再往床里挪一丁点儿——他不喜欢她离他那么远,也不允许!
从来都是女人趋之若鹜的讨好她,她却是第一个他追她就逃的——
该死的!心里筑起的敖冷高墙在被她无情摧毁,自负的心也如被天狗咬出了个缺口,他定要她好生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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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种事的确什么都做得出来,比如你晕倒了后是我一直在照顾你,为你拭汗却被你一掌无情打开!”
“鬼才信!”
越圣雪没咯噔一下就驳了过去,可眼角却扫到被拍落在地上的布巾,床头还真的放着一飘着氤氲的洗脸盆
想起自己方才拍开旓玲珑的一刹,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他?!
瞪着旓玲珑的乌眸浮起些许茫然和歉意,然而视线落到他握住她胳臂的手上时,眸光有冷却了下来,“你弄痛我了,放开!”
她轻挪着肩膀,气氛悄然改变,变得有些暧昧不清。
旓玲珑起初不放,犹虑了片刻还是松了开来,自尊心是又再被伤了一次,他不容自己再拉下脸面,好像求着她靠近一样。
微微俯下的身子坐直了起来,金眸似若有意犹若无心地瞥向越圣雪的小腹——
那里留下的骨血是晋楚仁的……还是帝天蛮的……?
想着,旓玲珑冷眉一皱,面朝着门外,他不懂自己为何要苦恼这个问题,自从大夫说她有了身孕之后,他的脑海里就不停盘旋着这个问题,而他的心是这么不舒服,相当的不舒服……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
他为什么突然不说话?
也不粗鲁的暴行相待?
越圣雪半是疑惑半时警惕地凝着旓玲珑的侧脸,她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寻找出蛛丝马迹,可那一张精巧的容颜——
细润如脂,粉光若腻,金眸流盼,挺直高鼻,配上皓齿红唇,完美无缺得教人望而入神。
毋庸置疑,他应该是此生她见过最美的一个男子,如果他们不是现在这般交恶的关系,兴许她也能和他成为朋友吧……
“谢谢……”
良久,越圣雪轻轻地吐出二字,旓玲珑诧异地蓦然回头——她向他道谢,难道是他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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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初蓝忙活着将从医馆拿回的安胎药熬成汤,只听有人来到门外身子倚在门上,回过头去看了眼倒映的身影,她就知道是夏烟。
放下手中扇子走了过去,只瞧夏烟一脸消沉,憔悴得半刻不见就消瘦了好一大圈。
“主子,好像真的喜欢上越姑娘了……”
夏烟说着,眸光忧伤地看了眼走到身边的初蓝,没想她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辙,却强扯着笑意:“若是主子找到真爱,那我们也该为他高兴啊……”
轻笑一声,夹杂了诸多无奈,夏烟没有应声,初蓝则轻拍着她的肩,殊不知一抹身影趁着她们伤感地时候溜入了厨房,悄悄地在沸腾的汤药里撒下了一袋白色粉末……
一会儿,初蓝端着安胎药走入屋子,只瞧旓玲珑倾着身子似是在问越圣雪什么,见她走了过来,“喝下吧,你刚才晕倒了,我请了大夫给你看了看,这是大夫吩咐你喝下的药。”
越圣雪没有抗拒,接过初蓝手中的汤碗就放到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