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了片刻,越圣雪终是无奈一笑。
为何她要去想那样的事呢,昨夜帝天蛮可是亲口对她说了生下孩子的日子就是她的死祭,难道她还该有所期冀吗?
他们一个是汉是弩,命中注定就只能有“恨”。
“娜娜,我有些肚饿了,给我煮点稀粥吧……”
抛开那些恼人的问题,越圣雪披上外衣从床边站起,转身去拿水盆打水洗面,娜娜跟过去拿过水盆,“公主,让我来吧,你的手上还有伤呢。”
“你的不也是吗?我可以照顾自己。”
越圣雪心疼地看着娜娜受伤的手臂,娜娜却笑着摇头硬是把水盆夺了过去,“我已经好多了,我先打水回来,然后就给公主端早膳来,呵呵……一早陛下就吩咐我准备了呢。”
娜娜笑得很甜,甜得让越圣雪又产生了帝天蛮很“宠”她的错觉,不觉想起昨夜拥着他入怀的暖意,他的气息……他的体温,每一下的呼吸都如藤蔓缠着她的双手,让她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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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越圣雪洗漱好走到桌边,娜娜端来了丰富的早膳放上了桌,显眼的是早膳旁还放着一碗汤药。
“这是……?”
“这是安胎药,慕容医师没能为你把脉,所以就留下了亲自带来的安胎药,说是让你在早膳前服下。”
慕容傲雪亲自熬好的药?
越圣雪端过那碗药吹着汤面细细闻了一下,又拿起汤勺舀起碗底的一些残债以舌尖尝了尝味,“公主,这药汤有问题吗?她留下的这药汤倒是当着陛下的面给的,陛下也没有说不许。”
“娜娜,你知不知道慕容傲雪究竟是什么人?她为何总是一袭白衣还包裹着脸?她是怎么当上御医的,你以前说出了阡大人外,还有一个人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她?”
越圣雪一股脑的问出心里所有对慕容傲雪的疑惑,其实昨日她就想问娜娜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五年前,陛下在和罗丠一役中受了重伤,利剑穿心而过,那剑上还抹了剧毒,所有御医都摇头兴叹说陛下气数将近救不了了,整个蛮弩因此陷入一片恐慌,如若陛下驾崩,那输的不仅是一场战役还有整个蛮弩,万千百姓夜半点灯求上苍救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就在这时混入军营中,说是能救陛下——所有人都不信这个孩子的话,但惟独阡大人许了她进了陛下的营帐,奇迹发生在第二日,陛下的伤口止住了血,三日后,陛下身上的毒被去,七日后,陛下竟重现生龙活虎,身披战袍又上了沙场,率军一举攻下罗丠大军。”
就像听不可思议的神话故事,无论是受伤的人还是救人的人,都令越圣雪不可置信。
“那个孩子就是今日的慕容医师。从赢了战役之后,陛下就赐她为御医,还给她‘通行令牌’自由出入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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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也是一袭白衣裹着白纱吗?”
震惊之余,越圣雪柳眉一挑想到了什么,“是的,那个时候慕容医师也和现在一样的打扮。”
“一个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的打扮?”
越圣雪的疑惑越发浓重,她想要知道白纱下的那张容颜,总觉得她所有的秘密都掩藏在了那白纱之下。
“一个孩子有那样的打扮的确是很奇怪,所以民间一直有很多有关她的传言,有的人说她貌美如仙,只要见她一眼就会迷上她,所以她不得不裹着白纱;也有人说她容貌尽毁,被一场大火吞噬,奇丑不已,是怕吓着人才不得不以白纱裹着。”
“火?”
越圣雪忽然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火海的画面,曾几何时,她儿时常常会做到一个梦——
梦里,摇晃的大殿被火吞噬,婴儿凄厉的啼哭不绝于耳……
心就这么莫名地毫无理由地绞痛起来,“慕容傲雪是——弩人吗?”越圣雪忽地问道,娜娜倒是犯了难,“这个无人知晓,有的人说她是,也有的人说她不是,因为她救了陛下,所以万民也都很敬仰她,似乎并不在乎她是不是弩人。”
越圣雪静静地听着,总有种感觉在告诉她,也许她是……汉人……
为何有这种感觉呢,越圣雪说不清楚,甚至都不明白此时此刻心里竟然浮起了一股忐忑不安。
看着她紧蹙的双眉,忧虑的神色,娜娜在她的身边蹲下握着她的手,“公主,是不是慕容医师有问题?昨夜她也偷偷摸摸地躲在屋外听我们说话,是不是这汤药也有毒,她想害你?”
“这汤药若是有毒,我一旦服下毒发身亡,陛下肯定不会放过她——只是……”
越圣雪犹豫了一下,要说那药汤她闻了也尝了,应该没有放下任何毒物,可她就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关心”她。
“只是什么呢,公主?”娜娜听着也紧张了起来。
“我觉得她靠近我是有她的目的,可我不知道那目的是什么……”
越圣雪说着站起身走到门边,一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昨日她为她圆谎时她当真感激着她,可是现在想来,她的帮助总是毫无理由——
她们非亲非故,她却总是她无助的时候给了她生的希望。
她求生意志浅薄的时候是她告诉了她楚仁殿下还活着,可她却从没深究过她是如何知道楚仁殿下还活着的。
她周身都包裹着秘密,就如那张白纱下的脸……
——
“雪,你不知你的身边藏了多少可怕的影子……”
楚仁殿下,你传递给我的暗示是否指的就是慕容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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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很凌乱,越圣雪越想越心神恍惚。
慕容傲雪,你若真是想伤我害我,为何还总是让我好好的活下去?
难道你知道楚仁殿下会来找我,你也知道楚仁殿下会带我离开蛮弩?
可若是那样,那你不就是为了我而背叛帝天蛮?
好乱,怎么想都只得“乱”字一个,她们非亲非故,越圣雪不觉得人会平白无故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一定有什么,她一定藏着什么……
“呵呵……来抓我呀,来抓我呀!抓到我才把球给你,呵呵呵……”
屋外随风传来阵阵孩子们天真的笑声,奇妙得抚慰着越圣雪紧绷的神经,娜娜跟走过来,双手拉着越圣雪的手——
“公主,如果你有疑虑那汤药就不要喝了,不过先吃些早膳吧,早膳是我亲手做的,呵呵……保证绝无问题。”
娜娜的笑声就和屋外孩童的笑声一般纯真可爱,越圣雪知道她是在安抚她,她坐回桌边,却没有丝毫顾虑先端起那碗汤药喝下,“公主?!”
娜娜被吓得一惊,越圣雪淡然的笑道:“没事的,来……坐下,陪我一起用膳,吃完陪我出去走走……”
“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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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天弩寺正殿前,空旷的平地上有好多的孩子追逐嬉戏着,越圣雪喜欢极了孩子们的笑脸——
噗通!
一直竹球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越圣雪的肩头,“公主,你没——唔唔!!”娜娜担忧地刚喊了声“公主”,越圣雪赶紧捂住了她的小嘴,做着噤声的动作让她不要说话。
“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是越国公主。”
越圣雪小声地附耳对娜娜说,她还没来得及应声,有几个小孩子就跑了过来,眨着无辜的大眼,朝着越圣雪歉意道:“仙子姐姐,有没有伤着你?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才七八岁的孩子,说话的口气懂事得让人心疼,越圣雪蹲下身捡起脚边的竹球递给为首的孩子,一手抚弄着他的发,“傻小孩,姐姐没事……”
扬起笑眼,就如一轮茭白的明月,好看得几个孩子都看入了迷,“仙子姐姐,你真漂亮……”
为首的小男孩情不自禁地低声道,说罢小脸粉嘟嘟的红了起来,越圣雪听之笑得更甜了,“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来来,姐姐跟我们过来吧!”
几个孩子兴奋地活蹦乱跳,一个个热情的拉住越圣雪的手就跑了起来。
急得娜娜紧追在后面,公主这可是有了身孕,这么跑要是不小心摔着了可怎么办呀!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前面传来凄厉刺耳的惊呼,一排放在高台旁的铁柱子乌压压倒了下来统统向着越圣雪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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