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病的不是他,是苏念。她来的之前,苏念发高烧,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他整日整夜不合眼滴水不进,一门心思照顾着苏念。加上国事繁忙,两头兼顾,恰逢入秋建康天气多变,不病才怪!到现在,他的头都是昏昏的,被她这样一折磨更是疼痛难忍。身体再不舒服,在她面前,再难忍他都忍了。可让他最最忍不得的是,她会为了已死的萧绎把自己当物件送出去!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不答。
无奈之下,她把他送到榻上。为他盖上锦被,正要吩咐外面的薛采去找逾明。被他伸手紧紧抓住:“别去!”
如果她知道逾明变得现在这个样子,难免又要伤心一阵。她啊!再怎么坚强无畏,在他眼里也都是装的!
“你在生病!”她强调。
自从他病倒和姜成蝶的那一夜,每逢生病但凡撑一撑就可过去的,绝对不吃药。当然,这一次有她在更不需要吃药,就算他生再严重的病,见到她也会不治而愈。凭一只手把她拽到榻上,强迫她老老实实地靠在他的怀里。如此大的力气,足以证明她的药效非凡。
“别动!哪儿也不许去。否则我现在就下令灭了卫国!”
闻言,她果然不再反抗,他满意地闭上眼睛。且不管她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还是忌惮他的“淫威”,只要她老实呆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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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天空从黑暗中缓缓醒来,显恪借着微亮的天色细细看着枕边的人。他抬手,指腹轻轻抚摸着她清丽的眉眼,划过红艳的朱砂一点,指尖一顿,又带着缱绻留恋绕过她耳边的碎发。
他低声说道:“小絮,你究竟要任性到何时才肯回来?是不是非要看尽乱世的沉浮,累了倦了才肯回家?都说江山美人不可兼得,而我的小絮却是我舍尽天下都求之不得的。你固执任性,宁和已死之人信守承诺,也不愿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以为我扫清了我们之间所有的障碍,却发现不拥有这天下,以何安放我的挚爱?终有一天,这天下尽在囊中,你自然也在这天下之中,逃也逃不掉。”
她的眉心一动,微微睁开双眼:“你醒了?好些没?”
他的手漠然收回,不带一点眷恋地离开床榻。冰冷地背对着她,边穿衣服边道:“文太后昨晚的表现让孤十分不满意,所以我们两国之间也没什么好谈。文太后还是尽早回去拿个主意,要么割让太行一带,要么整装待发与盈国一战!”
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同一个人反差如此之大。昨夜他高烧时还说着想她,今早就和她宣战!
“等一等!”她从榻上跳下来,叫住他,挡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霎时感到冰冷透骨,“苏显恪,你恨的是我,为何执意为难卫国?”
他轻扫她一眼,口中带着不屑:“如果为了儿女情长,我苏显恪放弃卫国就不配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