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的眸子倏地一沉,完美地掩盖了真实的情绪,称赞道:“好一个‘今是昨非’‘悔不当初’。”
他掩饰得再好,蒙得住别人的眼睛,却蒙不住她的!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但是报复他真的有快感吗?为什么每每回想起这一幕,她都会有被反噬的痛楚呢?
他微微侧目,在留意到萧泽身旁的那方传国玉玺之后,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连他都没有想到,下落不明的传国玉玺竟然在卫国!萧绎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让文絮更觉痛苦的是,当天晚宴上,显恪带了小公子苏念出席。那是他和姜成蝶的孩子,为什么要带来给她看?难道他伤她还不够吗?一定要她面对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事实吗?席间,显恪对苏念的照顾无微不至,喂苏念吃一碗粥都不许薛采插手。她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子凭母贵。他究竟是有多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才会对苏念如此细致入微。
筵席上,萧泽一人一案坐在正中,并齐的那张桌子被空置。鸾月和文絮各座两旁。不巧,文絮下首的那桌子被“不懂礼数”的盈君“占领”。放着和萧泽并排的正位子不坐,居然抱着孩子坐在文太后的下首,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相比之下,文絮就不觉得这有多难理解。“故意”二字足以概括他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席间,她一脸严肃,少言寡语。奈何他怀里的苏念一个劲儿地朝她这边看,时不时还拂开显恪伸到他嘴边的汤匙,伸开短短的小胳膊,跟文絮要抱抱。那种迫不及待的目光神色,让她根本没办法忽略不计。一个恍惚,显恪就松开他,由着他从自己的怀里爬到文絮身边。扯着她的衣袖,不停地喊着一个字“娘”。
文絮是排斥这个字的,尤其是承受过丧子之痛的她。脸色不大好看,可面对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小的人儿,她实在没有什么抗拒能力。似乎,这个叫苏念的孩子身上有一种天生的魔力,就是让所有见到他的人,没办法不喜欢他。
就这样,文絮鬼使神差般地把他抱在了怀里。小家伙开心地笑了,软软的小手儿搂着她脖子,小嘴儿嘟嘟的挨在了她的脸颊,算是亲吻。
“文太后不要见怪,念儿尚小,还不会说话。目前,只会说这一个字。不过,念儿似乎很喜欢文太后。”显恪看着这一幕,心里又高兴又有些许酸楚,脸上也故作平静。
文絮有些尴尬,一听这孩子的名字真的从“陌”改为“念”,不由一笑。他到底是要和谁形同陌路?又要和谁长相厮守?于是,没好气地敷衍道:“小孩子说什么叫什么毕竟是小孩子,计较不得。不过,盈君可不能由着他随便叫,否则孩子的生母姜夫人知道该难过了。”
她这么说,是在吃他的醋吗?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始终都是在乎的,在乎他和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