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幽冷的月色看了显恺一眼:“我已经娶白国翁主姜成蝶为妻,再娶唐国翁主是我留给自己的难题,到头来却是作茧自缚。”
“三哥你还想骗过我吗?所有人都说你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我肯定你不喜欢她。”
显恪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他继续道,“你难道不觉得夫妻之间,这样很疏远吗?”停顿一下才说道,“白国不过是为了贪图我国的利益,才嫁个翁主过来。况且,如今白国早已按耐……”
“显恺,”显恪突然打断他,“夜深了,快些回去吧。”
察觉自己失言,不动声色地朝左右望了望。心道,身在异国险些失言,还是三哥更加谨慎小心些。眼见显恪就要走远了,踹了踹马肚,跟了上去。
一夜之间,一句谎言,颠覆所有。椒鸾殿的文絮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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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晌午都没有看见剪兮,东珠找遍了西宫各处还是不见剪兮的影子,文絮在疑惑之余莫名地有些不安。本来要亲自去找的,还没出门就撞见王后和长翁主领着十几个宫人到了椒鸾殿。
她只能把寻找剪兮的事情暂时搁下,向王后俯身行礼。
唐后弯腰把她扶起,顺势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拍了拍,笑道:“絮儿无需多礼,今日母后找你有要紧的事情。”
唐后的话听起来和蔼可亲,宛如文絮的亲生母亲一般。可是正是这样的语气却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李少妃死后不久,王后也是这般和声和气地以节俭为由赶走了椒鸾殿的宫人,也是这般细声软语地克扣了她的吃穿用度。说什么视如己出,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的温婉贤淑都是做给唐王和国人看的,是在以她的悲惨命运作为炫耀仁慈高尚的资本——小翁主虽为不祥之人,乱国之隐患,作为一国之母对她依旧是百般照顾、千般包容。
人心所想和嘴上所言可相差千里万里,人心是如此难测。思及此,她扯了扯唇角,半是冷然半是无奈。
唐后落座后竟然没人奉茶,环顾殿内有意问道:“剪兮平日里形影不离地侍候着,今日反倒不见了?”
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静静等待着她们自己说明来意。
唐后含笑看向跪坐在身侧的女儿,一直垂眸不语感受到母亲投来的目光直了直身子,露出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态。
唐后微微抬起右手,示意那些留在殿外的宫人进入内殿。文絮这才注意到这一众宫人,个个手捧珠宝首饰、布匹绸缎迈进大殿一字排开。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很不理解。
“这些都是为你备下的嫁妆,”唐后说着又是一个亲切的笑,“傻孩子,竟不知自己要出嫁了。”
她仿佛看到一年前承平门下的如玉男子。仿佛听见一年前一笑倾覆的誓言。
难道……
是刘彧?
他真的向父王提亲?心砰砰跳着,承刘彧一诺,为什么非但没有预想的欣喜,反而莫名心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