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融受难是由三公子而起,坐视不理,未免太过冷漠了些。”
“因我而起?”他与程融在朝中少有往来,与他寥寥言语也是屈指可数,因他而受难实在是牵强。
他冷哼一声,又道:“既然知道我是个冷漠的人,就应该清楚我不会出手。”
“三公子所言极是。”她缓缓道,“你连结发妻子都可以废弃,何况是个毫无价值的程融,你怎么可能救他呢?终归是我高估了你。”
闻言他微微一愣,不是因为她的言语指责,而是因为她眼中一闪即逝的悲恸。眉眼间那抹清如溪水、轻如鸿毛的哀愁,丝丝缕缕牵绊着的,应该是谁的心?谁的情?
眼尾的一点朱红泪滴在悲苦中绽放,在绽放中美丽。她继续说道:“娶她就是许她白首长安,而你却要抛她弃她。既有今日废妻之举,当初何必要轻然许诺?害她不能自拔。”
“这是成蝶的苦衷,还是公主的一厢情愿?”他低垂着眼,仿佛不忍顾,俊朗的面容还是淡漠不减。
她久久无言,自叹:她不是姜成蝶,怎知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呢?
她刚刚控诉的,不是气愤刘彧的不守诺又是什么,即使是控诉又怎么能同他表达自己的不平呢?虽然他对她没理由的苛刻,但他从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至于他如何处理和姜成蝶的关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被炙烤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茶已经失去了温度,像她的手一样冰凉。她慢慢起身背对着他,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三公子请回吧,不救程融便罢了,只是别让姜夫人等太久。”
他看着她走进卧房,舞雪小筑内,安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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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文絮因程融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深夜一人呆坐着。东珠劝她不动,也只得陪她枯坐。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望着一轮冷月又向西斜了斜。刚想催她去休息时房门被推开了。
吱……
她以为会是谁,目光立刻迎了上去。
碧荷端着一个食盘进了内室。边走边道:“这么晚公主还没歇下,晚饭又什么都没吃,奴婢怕公主饿着,所以准备了几样清爽可口的小食。”
清涟的一双眼睛透着若有若无的失望,不好驳了她的一番好意,意兴阑珊也要吃上一点。
“晌午公子走得匆忙,公主自晌午打不起精神,夜深又不歇着,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碧荷以为她不睡是在等显恪,事实上她确是想等到他,但不是碧荷想得那样。
“还不是三公子。”她尚未开口,东珠抢先回答,“翁主不过是让他帮忙救一个人,他推三阻四不说,还责怪翁主多管闲事……”
“东珠。”文絮叫住她,显恪选择袖手旁观,她没有资格抱怨什么,毕竟自己的想法不能转嫁到他人身上,何况这个人是孤冷清高的三公子呢。
碧荷灵巧的双眸微动,笑了笑,有些调皮。也不问她想救的人是谁,就为她出主意:“公主想救人还不简单?论子衿园谁的威望最大,除了公子,就属高荀高先生了。公主要是想救人找他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