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治蜀要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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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古代法治(3)

四范成大治蜀

964年,宋朝派六万人分道伐蜀,仅六十六天即灭蜀,将巴蜀纳入宋王朝的统治范围。赵宋平蜀后,依路、州(括府、军、监)、县(括监)三级行政区划进行治理。1001年,将巴蜀地区划为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和夔州路,简称川峡四路,四川由此得名。四川在南宋时期具有特殊战略地位。南宋诗人陆游说:“成都地大人众,事已十倍他镇。而四道大抵皆带蛮夷,且北控秦陇,所以临制捍防,一失其宜,皆足致变故于呼吸顾眄之间。”(陆游:《渭南文集·范待制诗集序》,见《四部备要》,上海:中华书局,1936。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因此,南宋人有“蜀自中兴以来,置帅尤重”(杨万里:《诚斋集·简公(世杰)墓志铭》,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之说。

范成大(1126-1193)字致能,号石湖,南宋初期苏州吴县人。同封建时代的许多士大夫一样,他既是文人又是官员,一身而二任。宋孝宗淳熙元年(1175),范成大被任命为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四川制置使系川峡四路统兵大员,四川地区各都统制所率领的屯驻大军以及其他正规军均受其节制。宋孝宗在信任之余,一再告诫他,“蜀为西南屏蔽,兵民庶务,尤当平允”,并要求他,“早见成效,以副朕倚注之意”(扈仲荣等:《成都文类·赐范成大措置和籴戒谕诏·赐范成大奖谕》,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并蠲民瘼”,“加惠彼民”(周必大:《文忠集·赐敷文阁待制四川安抚制置使范成大、赐四川制置使范成大》,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

范成大治蜀,虽不过两年,然而在短短两年之内,却政绩有声。陆游《范待制诗集序》称:“及公之至也,定规模,信命令,弛利惠农,选将治兵,未数月,声震四境,岁复大登。”杨甲《縻枣堰记》也说:“吴郡范公,以钺镇蜀,仁行如春,威行如秋,休养生息,人用以宁。”此二者都反映了范成大治蜀期间取信于民,实行宽松的惠民政策,使四川政局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的事实。正是范成大在治蜀期间,体察民情,休养生息,人民才得以安居乐业。以致范成大离任时,自发送行者人数之多、送行距离之远,实属罕见。据周必大《资政殿大学士赠银青光禄大夫范公(成大)神道碑》记载,淳熙四年五月,范成大“疾愈而行,送客数百里不忍别。后公谢病吴门,往来者伺候谒舍,或经月,必一见乃去,其得士心如此”。其调任后,“蜀民思卿如慈亲”(《翰苑新书》,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范成大离开四川后,四川民众思之如慈亲,无疑是对范成大治蜀政绩卓著的肯定。其政绩大致表现在网罗人才、为民减负、注重文化建设等方面。

(一)网罗人才

北宋初期曾经有“蜀人(不)得守乡郡”、“蜀人官蜀不得通判州事”(《宋史·彭乘传、陈希亮传》。)一类的规定。宋高宗时,秦桧专权,对蜀地人士禁锢而不重用,史称:“自秦桧专权,深抑蜀士。”(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绍兴二十七年三月庚戌》,见《国学基本丛书》,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到宋孝宗时这类规定虽已逐渐被突破,但仍有“祖宗时蜀人未尝除蜀帅”(《宋史·赵雄传》。)之说。范成大作为吴人治蜀,深刻地认识到要治理好四川,必须充分利用蜀人的智慧和才能。因此他在处理与蜀士的关系、争取蜀士支持方面狠下工夫。其主要措施有二:

一是表彰名士。《宋史·范成大传》称:“蜀知名士孙松寿年六十余,樊汉广甫五十九,皆挂冠不仕,表其节,诏召之,皆不起,蜀士由是归心。”孙松寿是郫县(今四川成都郫县)人,“刚方廉洁,不求人知”,“尝守汉嘉(今四川雅安),甚有惠爱”,“蜀人号为牧斋先生”(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孙岩老樊允难恬退》,见《国学基本丛书》。北京:中华书局,2000。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樊汉广系江原(今四川崇州)人,曾任青神知县、眉州通判,“居家孝友,当官廉勤”,“奉法循理”(汪应辰:《文定集·荐蜀中人才劄子》,见《四部丛刊》,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范成大将两位名士“同荐于朝,召赴行在,固辞不起,蜀人高之”(《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绍熙二年二月庚寅》,台北:文海出版社,1977。)。

二是网罗人才。范成大在任四川制置使时,积极招揽人才。他认为“未尝有不生才之世”,“常患于无知人之明”。使用人才应“各以其所长”,发现人才当出以公心:“去胸中之私喜怒,用天下之公是非,以进退天下之才,虽不能皆当,要亦十得七八。”(黄淮等:《历代名臣奏议·知人》,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他这样说,也这样做。周必大称:“凡人才可用者,公悉罗致之幕下,用其所长,不以小节拘之。其杰然者,则露章以荐,往往光显于朝,或至贰府。”(周必大:《文忠集·范公(成大)神道碑》,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杨万里说:“范公荐蜀士数十人,公(指简世杰)为之首”,“边防机事,范公专以委公,公悉心襄赞”(杨万里:《诚斋集·简公(世杰)墓志铭》,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其实,简世杰只是范成大治蜀期间的重要幕僚之一,他并非蜀士,从中也可看出范成大对人才的重视。况且范成大也确实罗致、推荐了不少蜀士。在范成大推荐的蜀士当中,以胡晋臣最著名。“胡晋臣字子远,蜀州(今四川崇州)人。登绍兴二十七年(1157)进士第,为成都通判。制置使范成大以公辅荐诸朝,孝宗召赴行在”(《宋史·胡晋臣传》。),光宗时,官至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

另外,范成大与当时的四川大员也配合默契。如当时的总领四川财赋军马钱粮李蘩作为朝廷派驻四川的大员,系晋原(今四川崇州)人,是位标准的蜀士,范成大与他互相配合,并大力支持其工作。范成大上奏说:“李蘩以身任此事,臣以身保李蘩。”两人齐心协力,以至“孝宗大悦”(《宋史·李蘩传》。)。

如果说措施一起到了“蜀士归心”的作用,那么措施二则收到了网罗人才的效果。四川制置使一向事务繁忙,“幕府率穷日夜,力理文书应期会,而故时巨公大人亦或不得少休”(陆游:《渭南文集·范待制诗集序》,见《四部备要》,上海:中华书局,1936。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范成大治蜀期间,幕府的事情办得井井有条,显然是他将有能力的蜀士罗致于其幕下的结果。

(二)为民减负

南宋时期,四川民众负担特别沉重。自绍兴年间陕西被金国攻占后,原属陕西秦凤路的关外四州划归四川利州西路管辖,四川成为对金作战前线,养兵之费猛增。史称:“初,蜀之财用止以赡蜀。自屯驻大兵,始竭民力,公私俱困。”(周必大:《文忠集·范公(成大)神道碑》,《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转引自张邦炜、陈盈洁《范成大治蜀述论》,见《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这种状况到淳熙年间已持续了五十年之久。由于“蜀民久困”,宋孝宗“以蜀为忧”(楼钥:《攻愧集·周公(必大)神道碑》,见《四部丛刊》,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范成大治蜀期间,注重体察民情,为减轻民众负担,主要做了两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