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老师硬塞给我的。我说不要的。”幸福有些委屈的说道。
“马老师呢?”
“已经走了。”
“妈妈,你不要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要了。”
“幸福,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以后你就明白了,记住,以后不要再随便拿人的东西了。”
幸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桌上诱人的水果,咽了咽口水。
安宁不忍心再责怪他,反正也拿了,就拿起一个莲雾,用水仔细洗干净,递给幸福:“吃吧。”
“谢谢妈妈。”幸福开心的接过来,大口的吃了起来“这个水果好甜,这是什么果啊?好好吃,妈妈你也尝尝。”
安宁笑着看着幸福,说“妈妈不吃,你吃吧,这是莲雾,以后看到你就认识了。”
“恩,好好吃,妈妈,我能再吃一个吗?”
“吃吧,你自己拿到屋外的水龙头那去洗,要洗干净,妈妈要干活了,你自己玩会吧。”
幸福高高兴兴的拿着水果,洗干净后,坐在铺子门口吃了起来。王丽去买菜,正好经过裁缝铺,一眼瞧见了坐在门口吃莲雾的幸福,确切的说,是一眼看到了那个又红又大的莲雾。
王丽停下来,又仔细认真的盯着看,可以肯定,幸福手上拿着的,就是她之前送给马严青吃的水果。
这个品种的莲雾,是附近没有卖的,进口水果店的老板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如果其它地方有卖和他家一样的水果,他一分钱不收,白送给王丽,王丽这才放心的一个个精挑细选买回来的,她记得很清楚。
王丽本是想送礼的,没想到让姓马的拿来做顺水人情了,自己家的贝贝还捞不上吃呢,反倒让这个穷小子给吃了,王丽心里的那个气啊,在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走了。
新一期的测试成绩出来了,幸福因为成绩突出,座位从原来的最后一排,调到了第二排,重点班里,都是按成绩排座位的,越靠前的越拔尖,让孩子从小养成等级地位的观念,家长们也在暗中较劲,相互攀比,每月一次的家长会,孩子的座位就是家长的座位。
马严青虽然让班主任暗中关照了贝贝,但贝贝根本不是那块料,勉强东拉西补的给够了他60分及格,但在重点班里,六十分和四十分区别不大,依旧还是垫底的位置。
王丽受够了次次都是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又想到上次马严青把她送的水果转送给幸福,真是越想越气,在家里边骂儿子边和老公不停的抱怨。
“你个死熊孩子,怎么人家个个都能坐前面,就你次次坐后面?你说你能不能争点气?你还比不过那个隔壁巷子的穷小子吗?为什么他能坐在前排,你就天天坐在后面?”
“安幸福。他考了第十三名,我是三十三名。”
“我呸!他考的?哼,我看是有人暗中帮他的吧!我就不信,都是这个破烂巷子出去的,能厉害到哪里,那小子能坐在那里,能吃到我们的水果,还不是因为有个骚哄哄的妈?。”
“行了行了,别叨叨了,多大点事,嚷嚷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看报纸了?”龚富嘴里叼着牙签,抖了抖手上的报纸,不满的朝妻子抱怨道。
“儿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看个屁啊,你之前送的红包和我送的水果,都不及别人扭扭屁股抛抛媚眼的!欺负你儿子就是欺负你啊,你就一点不上火吗?都叫人踩到头顶上了!你还躲在家里看报纸,装文化人呢?”
“屁大点事你也喊上天了!坐哪里不是坐?在哪个班不是上学,当初我说不要进那个什么破班,你非要让儿子进,白白送了二十万进去,现在还不是一样垫底?我说你就不要再穷折腾了,我赚点钱不容易,你们俩都给我省着点花,不然到我死了,我看你们就等着要饭去吧!”龚富不耐烦的朝老婆吼道,一提起这事他就生气。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咱俩没文化,你还不知道肚子没水要吃多少亏吗?咱的儿子可不能再走我们的老路,现在我们有点本钱了,我当然要让他进最好的学校,上最好的班,就算是最后一名,那也比普通班的第一强!等着吧,我王丽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我们的钱也是辛苦才赚来的,那姓马的想拿了好处不办事?门都没有!”王丽一把将儿子的成绩单撕了甩到地上,肥胖的手掌一掌拍在了玻璃桌上。手臂上的肉来回晃动了很久。
安宁正在店里忙,明明妈跑了进来,急急忙忙的说道:“幸福妈,你快去学校门口看看吧,幸福受伤了!”
“什么?”安宁手里的量尺掉了下来,店也顾不上关了,急的马上跑了出去。
前面老远就听到了幸福的哭声,正值放学时间,车多人多,一堆小朋友在前面围着,还有些家长也在旁边好心的安慰着。
安宁用力拨开人群,看到满头是血的幸福,正坐在地上哭,地上还有一把带血迹的口琴,旁边站着几个吓得不知所措的小朋友。
“幸福,幸福别哭,妈妈带你上医院啊!”安宁慌乱的颤抖着,马上抱住幸福,疯了似的往最近的市医院跑,一路上全是幸福头上滴下来的星星点点的血迹。
“上车,这样跑太慢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一个留着板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电动自行车,在安宁旁边刹住车,指了指后座。
安宁看了看满头是血的儿子,顾不得多想,抱着幸福坐了上去,眼泪在框里打转,抱着儿子不停的哭,都忘了和人说谢谢。
到了医院门口,安宁抱着幸福就冲了进去,来到急诊,她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医生,快,快救救我儿子!”
幸福被几个护士送进了急救室,安宁被拦在急救门外,焦急不安的在门外来回踱步,刚才一直用力抱着幸福,手筋被拉扯过度,还在不停的颤抖。
“你是刚才急救的病人家属吗?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过来问道。
“是。我是。”安宁急忙答道。
“先去前台挂个号,交定金。”
“我。”安宁摸摸身上,刚才出来的时候连门的没关,更不用说拿钱了。
“我忘记带钱包了。能不能明天再交?”安宁面露难色,小声的请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