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蹦上台阶,正欲跨上第三档时,手腕被忽然握住,不同于之前的温柔,这次他使上了些力道,把我扯带进他的怀抱。寒风在耳边呼呼刮过,等回过神时,身体已经被他圈在怀中。
不同于周狐狸清爽的味道,他的味道是那种十足的男人味,特别是擦了古龙水之后,夜风总能带来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
瞪大眼望着前方,我不知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只觉得心跳得厉害,砰咚砰咚的,好似要跳出来那般。
杜飞扬忽然凑了上来,下巴轻轻抵在我肩膀上,呼吸就这么吹进了我耳朵里。
“你……不再考虑我一下吗?”他问,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蛊惑,萦绕在耳际,“我可是很认真的哦。”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夜风吹过我的脸颊,拂起散落的头发,发梢翻飞,在灯光下划出炫目的弧度。
望着头顶那片点缀着稀疏的星子的夜空,我缓缓开口:“……我也是很认真地告诉你,所以……”
就在我的手肘要撞上他的胸膛时,他松开环抱着我的手,巧妙地避开了我的攻击。
“切!”我暗啐了记——也亏他躲得及时,这一下下去,必定会让人岔气的。
“哈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生气嘛,女孩子生气的话很容易衰老的哦。”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从鼻尖冷冷哼了声。
还不是你自己惹的!
站在风中,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抬眸看着我:“你上去吧,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再待下去,只怕会……”
扫了眼那些从他身边经过,无不流露出钦羡的眼神的女生们,我点点头:“确实该快点离开了,不然就真当会回不去了。”
开了车门,他钻进车厢,发动了车子后又忽然摇下了车窗。探出脑袋,他说了句“接着”就抛出一样东西。
接住抛过来的东西,借着灯光看,我才发现是被我遗失掉的学生卡,难怪之前我一直找都找不到,原来是丢在他那边了。亏我还另外补了一张,花了我十块钱呢!
“对了,忘了跟你说件事,那个春风一度……就是我。”
“哎?”我一愣,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开走了。
一阵夜风刮来,带着寒意吹进我的衣领里,我能感觉到脖子周围那些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寒意遍布全身。
在风中凌乱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觉得自己挣一点一滴地风干掉,最后又有东西从身上掉落下来,随风吹走。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传说中的“风化”吧……
之后的几天,杜飞扬再也没来学校过,而我们几个也处在了紧张的期末考试的氛围中,以至于我抽了个空把杜飞扬就是那个把我从婚礼上救出来的人告诉她们时,她们也只是在短暂的惊讶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对于为了应付考试的我们来说,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所以每天的时间也基本是用在了跑读书馆看书复习上。
于是,读书馆和寝室成了我们几个的两点一线。就连平日里视游戏如自己性命的周梦寐,也开始把笔记本电脑锁在了抽屉里,安安心心复习功课。
周五的午后,阳光额外的灿烂明媚,距离考试也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坐在图书馆靠窗的偏僻位置看着书,阳光从开着窗帘的窗户里照射进来,金灿灿的阳光铺满了我一身,暖暖的懒洋洋的,让人禁不住想睡觉。就连平日里冰凉的手也变得暖暖的,即便是摘了手套也不再觉得冷了。
我习惯选择人少的地方,不仅仅是安静的关系,更多的是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考虑到其他的因素。但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会撞到不该看的场面,我想这也是大部分人的尴尬经历。
说尴尬,也谈不上尴尬,只是试想一下,明明可以安安心心地看书,突然间却传来极为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如果是知道的人,相信会选择自动无视,但如果是第一次撞见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往往会选择去一探究竟,然后见到的便是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做这做那的场面,然后就是直接的脸红得跟天边的晚霞,即便对方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为对方拉好解开的衣扣什么的,自己却先落荒而逃了。
记得自己还在大一时就撞到过这样的场景,当时我就吓得尖叫了,毕竟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加上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吓得我当时就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
不过现在想想也觉得可笑,明明别人都那么的镇定,怎么自己就先落荒而逃了呢?所以说,一回生二回熟,之后再遇到这样的事,相对的就会选择视为不见了。
之后的复习,我一般都会选择二楼的资料室,那里不光人极少,而且也不用担心撞见尴尬的场面,更不用为了与人抢位置而争闹。其实这个地方也是悦怡告诉我的,虽然对于****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到底还是不舒服,跟室友讲了之后,她也就介绍我到这里来。
脑袋枕着手臂,看着书本上那些用黑色油漆印上的字,为何我总觉得这些字像蝌蚪一样四处游走呢?而且还不止一只,是好多只……嗯……到底有几只呢?一只,两只,三只……啊,总之,好多啊,数都数不过来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阳光照着特别的舒服,也特别的温暖,而脑袋也好像靠在一个宽阔的枕头上,软软的,带着一股清爽的味道,那味道跟周狐狸身上的一模一样。而且那个枕头还会说话,说了句什么?听不清楚,类似于无奈的样子吧,似乎还带着笑意。
话说,枕头会说话吗?不会吧,除非是童话故事。
醒来后,窗外本该是金灿灿的光芒已经变成了淡淡的橘色,火烧云在蓝灰色的天际呈鱼鳞状排列,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想不到这一觉,竟睡了我两个小时,而原本的看书计划也全部都给打乱了。
“你终于醒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睡下去呢。”
嗯?这里不是本来就我一个吗?什么时候出现了另外的人?我转头望向声音的主人。
在见到那张脸后,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我就不能在这里吗?”周子潇挑了挑眉峰,笑看着我。
我语塞,讪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很意外而已。”
“我经常来这里的,今天突然发现原本一直坐的地方被人占了,好奇会是谁,原来是你在这里呀。你经常到这里来看书?为什么我不常看到你?”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目光有几分深意,“你……嘴角还有口水。”
我一惊,手下意识地摸向嘴角,果然湿湿的一片。背过身把嘴巴擦干净,心里哀叹着自己又一次被看到臭样。
“对了,你、你是什么时候在的?”
“一个小时前吧。”
一个小时前?!这么说的话,刚刚那个说话的枕头就是他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之前一直是枕着他肩膀睡觉的?再看向他的肩膀——那个,那个,那个……那一滩湿淋淋的,还泛着光的液体,就是我留下的么?
丢脸了、丢脸了、太丢脸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临到我身上?而且还把口水蹭在别人的衣服上,关键是那个人还算是个对头,虽然现在的关系较之于以前有好很多,但是……
而且,自从那晚杜飞扬说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如今连上他的课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按道理来说只是在他生病时去探望了他一下,为何到了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就连一向迟钝的常常都说我和他之前的关系有点古怪了。
若要具体说古怪在哪,我也说不上来,总之,现今都不敢看他的那对眼。我想他这件西装,应该很贵的吧?万一要我赔起来……
“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哎?”我眨眨眼,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不然的话,为何上我的课时,你总心不在焉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镜片下的那对如古井般深沉的眼流露着些情绪,就像是突然间被风吹皱的一摊池水,漾着波痕一圈圈安静地荡出去。
咬着下嘴唇,我以为我伪装得够好呢,明明在上他的课时,我努力瞪大双眼装作听得很认真的样子,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么?
“如果有事的话,最好跟……”
话到了嘴边,被生生地顿住,带着诧异望着眼前那张俊逸的脸庞,不晓得他为何没有把话说完。
金橘色的霞光铺盖在他身上,金边眼镜后的那双深似海的瞳仁如一面镜子,映照出我的脸庞。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脸上,额前的刘海随着他的呼吸有规律地动着。如此的近距离,还能看清他微卷的睫毛,以及落在下眼睑处淡淡的如羽扇般的阴影。
我说啊,一个男人怎么能拥有如此细腻的皮肤?竟然看不到一丁点的细纹和粗毛孔,这也太不像话了吧?让身为女人的我各种羡慕嫉妒恨啊!不甘心啊不甘心!
此情此景,如果不揩点油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了。那些什么尴尬介意的都让它滚一边去吧!揩油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