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剂猛药
他是怕她死的,只是他不愿承认。隐约中,他觉得她更像四年前树林荒草中救他的人。那么冷傲的语气,那么一瞬,他俨然又是遇见了四年前那番光景。
他记得她懒着怀中的猫,宛如九天玄女般。那一身黑袍,自此便成了他走不出的魔障。
虽然明明知道当年救自己的是念儿……可是念儿太柔了,她再也不见当年的惊艳。
那懒散的一瞥,孤傲的身影,他都深深记在了心底。
而眼前的人,容貌上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晚夜,院子里燃了一堆篝火,火上架了只拾掇干净的兔子。
她坐在篝火的另一边,将烤好的兔子分了他一半,那一刻,篝火映着她惑城的容颜,他震惊到差点停止心跳。
谈笑吃酒,一个女子竟也可以这般八面玲珑。
他从没有见过如此让人动容的女子,那一夜,他就下定心思。若有一日,他定要用这天下最高贵的礼聘她。
天下最高贵的礼。无疑便是帝后之位。而也就是那样的女子,才配的上那样崇高尊贵的礼仪。
后来,他找到了她,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然而性子却是柔了,他以为那是因为感情的滋养,却再没产生过要用当年最贵重之礼聘她的想法。
榻上的芜玥眉头一蹙,并未醒来。
她一直在想四年前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穿越来不久之前做的梦,如何成了半真半假的事?
她记得她救了朱玉,那是她干的事,情景与朱玉说的也一样。可是那究竟是现实,还是什么?难道她西楚历四年前还来过?
梦中,依稀还是几个月前在现代的摸样。
她坐在屋子嗑瓜子,屋子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女子,对着她巧笑倩兮。美眸流转,惊艳四座,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女子了。
那女子见她看她,淡淡开口“天地之间有场大赌局,你看那边。”女子伸出手指指了指另一边,芜玥虽然想大骂谁闯了她的屋子,可还是看去,那里竟是乌黑一片。
而再回过头,面前早已物是人非。
一只猫躺在她怀里懒散的眯着眼。
这是一片无边的树林,绿树葱茂,日光很深,透过繁茂的树叶,将颜色也暗了去。
她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但看了眼无边的树林,还是决定先出了树林再说。
而这片树林竟似没有尽头,任她走了半天都没有走出去。
前方的荒草随着微风荡着,她似乎看到了一抹鲜红。
都是好奇心惹的祸,她抚着猫快步走过去,竟是一个人。
他的身上中了好几刀,衣衫破了几个口子,就连面上都是被污泥弄的脏兮兮的,虽然如此,但是隐隐可看出这人的不凡。应该是个公子哥吧?芜玥淡漠的瞥了眼男人,她记得当初魔鬼式训练的时候,她伤成这样也是去自己上药。不过荒野之地,看到他一个人这个摸样,她想了想还是打算相救“不想死的就跟我来。”
可能是当雇佣兵久了,她的话里冷冷的,纵然是好意,在别人耳朵里,怕是也没有那么好。
男人果然睁开了眼,只是瞬间,她也是一惊。这男人鹰隼的眸子,犀利非常,着一身琉璃白的袍子,除了身上的伤痕,绝对是个人妖般的人!
抬头看了眼远方,奇怪的,竟是看到了半山腰间的茅屋。
漫无目的的朝着茅屋而去,身后,那个男人安稳的跟着,也不说话。
她半途曾回过一次头,看到他绷着脸额上冒着冷汗时,加快了脚步。
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不会随便害人命。半山腰间,她怕他起疑,装作去外间拿药在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药瓶。里面是特制的药,以前她如果受了很重的伤就吃这个,很快就会恢复,将颗粒倒在手里,给他服用了。
现在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跟梦一样,也或者这根本就是个梦,梦到这么古怪的事。许是最近看穿越看多了。
自己也穿了一身黑袍,金丝滚边,极尽奢华。怀里的猫此刻跳下了身子,不知去哪里寻觅吃的了,芜玥看了眼男人“你等会,我去猎些野味,晚上回来吃。”
走了两步觉得似乎少了什么,所以干脆回头“你叫什么?”
她能看见,那一刻他眼底的诧异,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初的麻木“阿策。”
“阿策……”细细咀嚼了这两个字,她转身离去。茅屋里有一个人皮面具,她看了会,最终带在了面上。
山林里不乏兔子什么的,逮两个晚上也能饱吃一顿。
可是未想到,却看到了几个人在猥琐一个女子。
女子似乎还小,眼睛里的泪一直没停。
她本来不想管的,就算是梦,她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可是女子撕心的哭喊传来,她还那么小……
她又心软了,今个心软的似乎太多了。她不该心软,杀人的时候更是。
想着一个个曾经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死前那种震惊,她已经变得麻木不堪。
远处有个兔子跑过,惊扰了那几个人。穷凶极恶的人呐,看见了她。似乎她不管,也会被混为身下之物?想想都恶心。
所以她把那几个人都杀了,顺便救了那个小女孩。她没有留下那女孩,只告诉她若要不让人欺负,自己就得强大。
不知道那孩子听懂没有,她笑着走开。
等到她逮到一只兔子回去时,天已经将要黑了。
口袋里带着指南针,此时也管了用,指引着她往回走。
山路崎岖,人皮面具总是挡住她的眼,所以干脆拉下来扔掉。
天的颜色又深了。
远远的茅屋里,她能看到一丝光亮。
是他在院子里点了篝火,在等她回来。
那一瞬,久违的温暖将她系数包围,不管是梦里梦外,她那一刻都多么想扑在他怀里。多久了,从没有一个人这样等过自己。
她还是忍住了,嘴角略微有了丝笑意“我逮了个兔子回来,一会拾掇干净了给你烤了。”
阿策看着她一愣,点了点头。
她心中却是一喜,那种温暖无比迅速的侵占了她的心。她好想有个这样的家,家里有个人会等着她。
拾掇兔子的时候愕然发现地上埋藏了几潭好酒。心情本就好,她干脆也挖了出来,另找了两个酒碗。
那一夜,不需要多少话语,确是活了二十多年最让她怀念的一个夜晚。
“阿策……”
拧着眉,她举杯。
“嗯。”
“干杯。”
那一晚,她不知喝了多少酒,喝到最后,她竟然钻到了阿策的怀里乱七八糟的说着。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眼角边沾着些许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