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拨打张舜声手机的时候，被自动告知那部手机已停机。
不知为什么，高吟歌好像咬定了张舜声这个人一定是和这件事有很深的渊源关系似的。她决定利用K市安全局的熟人关系，来查看张舜声的电话记录。她发现在最近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张舜声和李扇同之间并没有什么电话联系。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我找错了方向？
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继续请人查看张舜声公司最近一段时间企业变动的信息，终于找到该公司在K市设立了一家合资性质的投资机构。
她直接去找公司的负责人，结果有一位总裁助理刘总出来接待。她对他的印象是，一个精力充沛的瘦子。
“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实际上，我想做一期有关汽车行业投资方面的专访，当然，如果是和海阔天空有关的事情也可以顺便谈一谈。”高吟歌微笑着、开门见山地说。
刘总装出一副笑容：“很荣幸接受采访。不过，我们公司主要投资物流方面的，还没有投资汽车。”
“我听说你们对投资张祥云上市公司很感兴趣。”
“是很有兴趣。不过，这件事还没有结果呢。”
“是吧？可是在张祥云死之前，我听他说你们谈得差不多了。”
“不可能！”刘总急忙说道。
“耶？难道是我听错了？你们的母公司不是舜声投资公司吗？”
“错，是我们有和祥云过。”
“道是和李总的？”
“没有！没有！李总也不是个能决定的人。”他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李总。实际上，海阔天空投资部也有个李总。看来他是急着要撇清关系了。
过了一瞬，刘总好像觉得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似的，赶紧补充道：“我们和张总、李总都接触过，但是他们不愿意深人地谈这件事。”
“张总和他们也都谈过了吗？看你们的实力那么强，他们为什么非要拒绝你们呢？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可能他们对我们的了解还不够吧。”
“如果以前张祥云把你们排除在外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死了，以后你们的机会应该更多一些卩巴？”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可能要问问张总才能了解。”
“那你能不能安我采访一下张总？”
“哦，不巧得很，他刚刚出国有一个合作的谈判。”
“什么时候回来。”“刚刚离开，还不知道呢。”
“听说你们把收购海阔天空公司的钱都已经准备好了？”
“啊？还没有呢！哪有这回事！”
刘总没想到高吟歌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脱口而出。接着，他站了起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一份我们公司最新的介绍资料给你看看。”也不管高吟歌是否有兴趣，就走进了办公室。
大约过了10分钟左右，刘总又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文件太多，找了半天，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前天采访李扇同李总的时候，顺便谈到他都接触到哪些投资人，看来他对你还是很赏识的呢。”
“不会吧。那就过奖了。我跟他也不熟，没有直接谈生意上的事。”
“对了，我那天吃饭的时候还看到你和李总在一起呢。”
“你看错了吧——哦，对，是有在一起吃过饭，不过那是好长时间了，好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啦。”
他的。
“最近有消息说，张祥云是被谋杀的，你也听说过。”“好像有这个说法。但是也没有最终下结论对吧。”
“是啊，谣言满天飞。如果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话，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么恶劣的事件发生呢？”
“抱歉，这个恐怕只有侦探才能知道。”
收获不小呢。
她决定去回去再次采访李扇同。
李扇同虽然答应采访，说要过几天才行。可是后来他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了。
在电梯里的时候，李铭打电话邀请她一起吃饭。虽然还没见过面，但是他们好像是竞争对手似的，都在抢时间。
在一楼大厅，高吟歌接到了一个电话。
酒店的经理可能对高吟歌很有好感，主动来联系她。
“有什？”
“我和那一阵子做VIP室的服务员聊了聊，她谈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高吟歌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有一个口音是外地来的人和海阔天空的李总在这里谈了几次话，他们探讨的事情都是和收购海阔天空下属的上市公司有关的。”
“有听到什么具体的内容吗？”
“有。有一次他们对张总表达了气愤，觉得他一个老头！不该在退休之前还把企业卖掉，不顾手下兄弟的愿望。”
“然后呢？”
“然后那个外地来的人生气地说，实在不行的话就狠一点。”
“那个姓李的怎么说。”“他一开始很吃惊的样子。后来就说，别别，这样子很危险，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
“还有吗？”
“有的，另外还有几拨人，包括市里的一位领导，经常和外地来的几个人一起吃饭。”
“讨论什么事1倩。”
“好像也是和海浦天空有关的事1倩。”
“很好，太感谢你啦，回头我还会和你联系的。”
这些信息究竟说明了什么？
高吟歌开始琢磨起所有这些消息之间的关联性。
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张祥云准备把上市公司卖掉。结果，涉及许多秃鹫和强势群体的家伙的利益争夺，有的人急了，结果就把张祥云做掉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虽然做掉了张祥云，但是并没有拿到战利品，结果因为市里的介人，现在估计处于更不利的位置了。
当然，他们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些。
一定是外行把张祥云做掉的。
很明显，这是一桩既残酷又滑稽的事。
喂！
高吟歌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微微转过头。
“高歌？
顺着声音的方向，她看到了一个人，直觉告诉她，他就是李铭。其实，之前有一次她在准备去采访财务总监的时候，看到他在她的办公室。
结果她就转身离开，等他走了以后再去。
李铭快步跑了过来。
他了，是的。
这？高歌地望他。
不远处停着一辆前后牌照有些污泥、辨认不清的路霸。望着李铭和高吟歌！他们慢慢地转人不远处路边上的一家咖啡厅旁！车上的人狠狠地把烟头扔出窗外，诅咒了一声。
李铭似乎对高吟歌的做法很生气。也不是对她的做法，而是对她的莽撞很不满意。不过，他的表情似乎看起来就像是急着要找到人、而最后终于如愿之后的那种释然的感觉。
高吟歌落座之后一直在看短信。然后，她看向李铭，露出了柔媚的带着自信的微笑。
他装着生气的样子，瞪着她。
“我们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高吟歌笑着问。
“嗨。”
“007，别生那么大的气。我们交换一下情报好吗，“你……”李铭露出了苦笑的样子。他没有告诉她，她的冒险究竟有多危险，自己刚刚就是一直在找她。
“我不行吗？我是女007。我有你没有发现的情报。”
“你已经打草惊蛇啦。”
“不？”
“怎么不会，你看李扇同跑了！”
“他跑了？为什么要跑。”“对啊，为什么要跑？你采访他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些异样？”
“没有。不过，现在想想，他那时候确实有些；L、神不宁。”
“他从昨天起失踪了。”
“为什么不把他监控起来？”
“监控？凭什么？”
“你不是知道张祥云的案子是谋杀案吗？”
“现在还只是推测，哪有证据？另外，即使能够证明张祥云是被杀的，也不能对那么多人进行监控啊。”
“你们不是想抓谁就抓谁吗？”
“没你说的那么霸道吧。”
见到李铭已经处于守势，高吟歌不禁得意起来。“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呢。你可得连续请我吃喝3天咯。”
“你也能带来好消，窗、？”
“可不。据说海阔天空还是有可能被卖掉呢！”
“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啦，你就不知道了吧。”
“谁买的？看不出来！但是肯定是个有来头的人对吧。”
“大头鬼！”
“卖掉也好啊。”
“那可是像送的。”
“还真有人那么敢干呢！”
两人的眼神碰到了一起！都有点自己白忙乎一通的失望感觉。然后，他们差不多同时端起咖啡。
“你认为那帮家伙真会这么干么？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你以为我是干嘛吃的吗！”
“你差点被人吃了，还吹牛！”
“不？”
“不会？我看到你的时候，当时全身就有一种危险逼近的感觉。”
“我有感。你是感？”
“如果公司被卖掉了，那么杀人的人就亏大了。”
“反正真是那样的话，我就管不着啦。”
“你管不了，我管。”
“你管？
“我把它搅黄了。”
“就你？
“是啊，假如有消息露出并且传播开来，上面就会开始派人调查的。”
“不错——不过，你可要小心点。”
“是？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真不懂啊。”
“！
“如果我有危险，你正好给我当保镖。”
“当？
“像电影《保镖》的那个帅哥那样。”
说完之后，高吟歌忽然脸红起来。
保镖？说不定还是好职业呢？
可是，这件股权争夺战的结局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窝囊。
“你过啦。
“你不是老去听课吗？陈教授不是说过，那些国营企业要么最终被卖掉，要么收人被分掉，要么就自然死亡。你还那么执著干什么！”
“我不是什么关心企业的命运，我是关注那些掠夺者的能耐吧。执著就是职业病的表现哦。”
“你再高兴一些吧。我准备向你贡献一个伟大的点子。”
“点子还能伟大。”“应该说伟大的创意吧。别笑，你笑什么，仔细听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李铭也跟着严肃起来，“我认为张祥云不是要把企业卖掉，而是自己想把企业买下来！”
“说说你的道理在明P。”“我的推理是这样子的，张祥云故意放风出来说，上市公司要卖掉。
可实际上大家都受骗上当了。因为他不是要卖掉，而是要筹集资金来竞买海阔天空的上市公司，结果他利用那些人的大笔资金来购买企业。我估计他可能已经和10个以上的投资人都有意向买卖关系。”
“那些投资人怎么会轻易上当受骗？”
“他们当然不会啦。你想，他一定和这些秃鹫买家签好一个协议，他们把钱打进来，假如3个月内没有买成，就可以把收到的钱退回去。估计那些投资人手中都有和他签好的一份协议书。只不过协议书的内容一定不是写购买企业的。”
“投资人岂不是亏大啦。”“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谁能不动心呀，他肯定向他们暗示了上市公司的真实资产状况。他们3个月前公开发布的半年报说，因为购买海外公司而出现了巨额亏损。实际上，据我从别的地方了解到，张祥云有另外一笔账挂在外面，今后可以通过资产置换的方式转到上市公司。另外，他只要把海外这个公司再转卖出去，还会另外留下巨额盈余。”
“有道理。不过，如果这样的话，最后不是可以查得出来还是张祥云购买的企业？”
“怎么会呢！一定是用别人的名义买的。”
“有道理，你调查推理的想法也很有创意。不仅有道理，你的道理已经被证实了，张祥云遗嘱就是把钱退回去给投资人，总共有10亿元以上。”
“太好了，怎么样，这下相信花木兰了吧？”
“你是花木兰？你比花木兰还厉害呢！”
“谁说女子不如男！”
“幸亏我从来都说女子统治的时代要到来了，哈哈。”天空是最要被掉。
不知道谁将这个小道消息发在了网上！而且消息还表明买方只出很少的钱来买。
消息传出，舆论哗然。
几年前，某省的一个大集团也传出准备出售的消息。由于标的价格很低，一时舆论压力很大，使决策者不敢轻易做出这个决定。
高吟歌很得意。因为上述那个准备出售的大集团的消息就是高吟歌找人发在网上的。
但是，她同时也很生气、很生气。
在以前国企改革的过程中，就有一部分国有资产被贱卖了。人们对于官商勾结历来深恶痛绝。表面上看起来，做出这种决定的地方政府不能推卸责任。但是，各种利益集团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有时上面的领导或者某个高干子女打个招呼，地方政府的官员也无能为力。
关键是，可能领导并不知道，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老百姓深恶痛绝的。
不管怎么说，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竟然还是有人要强行买走这个上市企业，让高吟歌更加生气。作为记者的她，两三年来受到杂志文化的熏陶，记者的正义感是很强烈的。所以，在她掌握了比较确切的消息之后，她就放了一炮。
但是，她现在开始乐不起来了。
业。
那就拉倒B巴，他妈的！
在走向总编办公室的路上，高吟歌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头反复模拟了很多和“坏蛋”对话的对白。
“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呢？”
“没有啊，领导。您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要做像大战风车的那个堂吉诃德？”
“哪有啊，我是很安分守己的好记者啊。”
“没有最好。胳膊扭不过大腿。这个格言你应当牢牢记住。”
“可是，咱们的宗旨不是不妥协吗？”
“不妥协没错，但是要讲策略才好。如果到监狱里去了，还有什么妥协不妥协的。”
“领导，您觉得有这么严重吗？”
“不管有没有这么严重，你一定不能忘记了，这个社会还是存在强势群体的。强势群体的特点就是要压着你，不让你戳穿他们。”
“是，我们什都不敢，有论监！”
“你看你看！这么常识的东西你理解起来怎么这么费劲。我们不是不做事！而是做事的时候尽量谨慎一些。”
“好！我明白了！”
“你要真明白才好啊。”
领导的意思高吟歌其实早就明白了。但是！这样的策略让人感觉实在很窝囊，很不爽。
但这不是领导的错。
要做点事，怎么就这么纠结呢。
“吟歌，你怎么在这里不在K市？”
“被遣返啦。”
“耶？”
“开玩笑的。领导让我回来汇报调查文章做得怎么样啦。”
“怎么样？有猛料？”
“有很多猛料I阿。”
“那你这次要发啦。”
“就是不能报道。”
同事目瞪口呆。
高吟歌对她笑了笑，扬长而去。
陈英山几乎还不能+目信这整个事情是真的。
两个电话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看来自己还是命不该绝啊。不仅如此，两个电话还给他带来了两个大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