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左左皱眉，“可这样不也等于变相承认是我在利用白曜炒作吗？”
莫景然没有再说话，只是走进房间，拿了几包零食出来，堆到云左左面前。
他笑着说，“别光说些不开心的，吃点好吃的。”
面对他如此明显的逃避问题，云左左却不肯罢休，“不要转移话题。”
莫景然闭上了眼睛，俊脸露出无奈的表情，“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才不是什么最好的解决方法……
云左左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她本想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拿什么证明呢……连手机都找不到了……即使是去营业柜台，也不可能提供用户短信的内容查询……
没有人会相信自己。
云左左难过得想哭，早晨白曜信誓旦旦说要和她约会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而下午，全世界都在顷刻间坍塌了下来。
原来，从天堂到地狱真的只要一天。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不能现在就出道……”云左左低下头，轻声说。
莫景然摸摸她的脑袋，“云左左，你进入演艺圈的梦想现在就要实现了，难道你现在却要放弃了？”
“啪。”云左左板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她低低地解释，“没错，我是想出道，可是我怎么可能靠这种绯闻做踏脚石呢……况且，我本来就是因为白曜才想要出道，现在闹成这样，估计他都恨死我了……”
说到这里，云左左的喉咙一紧，再也说不出话了。
是啊，白曜一定恨死自己了，助理怎么办呢，他还会不会要自己这个助理呢？
“云左左，虽然很残酷，但我只能告诉你，演艺圈就是这样的。你记住，现在你要是放弃了这个出道的机会，下一个不知道要等多久，公司每年都有数不胜数的新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没法正式出道。要捧一个人是需要机遇的，既然你有了这个契机，这就是你的命。不管如何，你现在有了和白曜、夏梨优进入同一世界的机会，如果你现在放弃了，你们的距离就只会越来越远，也许以后，你连想见他们一面都很困难……”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说，“你忘记了吗？你曾经答应过白曜，要跟随他的脚步……”
云左左的表情微动，忽然身体向后，滑落在座位上。
“你……让我考虑下。”
莫景然点点头，温柔地说，“听说你寝室那边已经有记者蹲点了，要是回去了肯定会被缠上，晚上你就住我家隔壁的那套公寓吧。”
“你家隔壁……？”
莫景然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对，就是对门那套公寓，是公司准备着给未来出道的艺人住的，反正也一直空关着，你先去呆几天。”
夜里，云左左躺在柔软的床上，把枕头压在脑袋上，久久难以入眠。
脑海里莫景然说的话正一遍遍反复播放。
“也许以后，你连想见他们一面都很困难……”
她突然觉得头很痛，如果真的连见一面都很困难的话，那该怎么办？
“你回公司吗？去的话带我一程……”
早晨，睡醒惺忪的莫景然打开门，就见云左左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叉着腰仰着脸发出这样的要求。
莫景然自然是有些意外的，他摁了摁自己因为没睡醒还显得有些痛的太阳穴，“……你要去签约？”
“当然不是。”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仿佛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一样，莫景然顿时觉得有点脱力，“那你去公司干吗？”
云左左自顾自跨进门里，回头嚷道，“我想见白曜……”
莫景然皱了皱眉头，问道，“现在去找他……你确定？”
“对，他今天的行程表上提过今天要去公司。”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现在……”
看她一脸打死不改主意的样子，莫景然也只能咽下了下半句话，只能默默地说道，“算了，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会儿。”
出来的时候，他若有所悟地看了云左左一眼，手里举着两样东西。
一条厚厚的围巾和大大的帽子。
他无比温柔地把围巾绑在云左左脖子上，一下子她的脸就被遮去了一半，“公司外应该有不少等白曜的记者，带着吧，一切小心……”
云左左点点头，说道，“谢谢……”
从莫景然的家道光盛公司其实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可是云左左却心焦到不行，一上车就不断催促，莫景然只好和她解释，“这是这条马路最高限速了……”
车终于快开到公司门口了，云左左就紧紧地握着拳头，还没等车停稳就推门而出，把莫景然吓得半死，“小心啊，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再抬起头，云左左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白曜，云左左就觉得一阵刺痛，她焦急地走出电梯，想要径直走向白曜的办公室，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拦住了。
“你不能进去。”雷欧的秘书拦住了她，虽然面带笑容，语气也礼貌有致，却在无形间拒人于千里之外。
云左左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等一下，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以前见过的，我是云左左，白曜的助理啊……”
秘书仍是歉意地点头示意，“对不起，雷欧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云左左抓住她的双臂，恳切地说道，“我只是想见见白曜，他在里面吗？”
“对不起……”秘书说到一半，声音忽然被一个沉稳而动听的女声打断了，“他是不会见你的。”
云左左抬头望去，只见夏梨优身着一身白色飘逸的连衣裙缓步走来。
“夏梨优，我想见白曜。”
夏梨优闻言，伸手捋了一下如绸缎一般的长发，抬眸道，“你没听懂我刚才说的话吗？白曜说他不想见你。”
云左左连声音都发抖了，“怎么可能……”
“少自以为是了。”夏梨优一双美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做出这么恬不知耻的事，居然还有脸跑来说要见白曜，啊，对了，顺便告诉你，雷欧刚刚已经正式辞退你了，这可是得到白曜首肯的。”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云左左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她感觉自己像是忽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像只皮球似的一点点软下来。
夏梨优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可真是看走眼了，亏我之前还把你当做这辈子的对手，当众对你认输，甚至还允诺从此不留在白曜身边……哈，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愚蠢，竟然没发现你是那么阴险的一个人。我告诉你，之前的赌约取消了，从此以后，不准在白曜身边出现的人，是你！”
云左左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着转，似乎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
她却一直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见云左左不动声色，夏梨优挂上了残酷的冷笑，“还留在这里干吗？这里不欢迎你。”她转头看向秘书，道，“把她送到电梯里去吧。”
“是。”
秘书拍了拍云左左的肩，云左左却始终纹丝不动。
半晌，就听见她突然仰起脸喊起来，“白曜！白曜！你回答我一声，白曜……白曜……白曜……”
一声响过一声，似乎要喊到声嘶力竭一般。
这一层楼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探头出来张望，却始终没有看见白曜的身影。
她又想起莫景然昨晚的话。
——“也许以后，你连想见他们一面都很困难……”
没想到这句话那么快就成真了……
云左左忽然觉得很讽刺，昨天以前她还和这里的所有人一起欢乐地笑着，可现在，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在看一只蟑螂，嫌恶之极。
直到秘书把云左左推进了电梯，夏梨优才转身离去，电梯门阖上的那一刻，她分明看见了云左左绝望的神情。
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快，她蹙紧了眉头，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办公桌前的雷欧扫了她一眼，叹道，“你又何必骗她，白曜昨晚明明病倒在家休息，根本不在这里。”
“我不想再失去他了，我也……没有办法的。”像是心虚一般，夏梨优别开了视线，看向了窗外，细细密密的雨水落下来，顺着玻璃围墙滑落下去，没有意思犹豫。
莫景然等在公司门外半依着车门，来来往往的女偶像女经纪人女助理看见他都时不时抛个媚眼过去，他却一笑了之。
一抬眸，却看见云左左失魂落魄地走下楼，连围巾都没有围。
一时间，候在公司楼下的记者都像是见了米的老鼠，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云左左，云左左，请问你和夏梨优谁是白曜的正牌女朋友？”
“云左左，听说你和夏梨优关系很不错，你们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涉及第三者插足呢？”
“云左左，能不能请你接受我们报纸的访问呢？”
云左左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慌了手脚，脸色都开始发白，面对一个又一个递过来的话筒，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要问了，求求你们不要问了，明明不是这样的……
莫景然顿时心急如焚，二话不说挤进了人群，一把将外套整个罩在云左左头上。
“不好意思，云左左暂时不接受任何访问。”
莫景然一边这么回应着，一边掩护着她走了出去，身后的记者却不肯罢休，仍然亦步亦趋。
“跑！”
他一声令下后，拉起云左左，向着门外跑了出去……
两人一股脑上了车，好车的优势立刻发挥了作用，几乎是几秒后，车就发动了起来。
车子开出了好久，莫景然终于从后视镜中确认了没有跟上来的记者，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笨丫头，都跟你说了要把脸遮一遮……”他甫一回头，嘴里的话立刻戛然而止。
云左左呆呆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围巾还罩着鼻嘴，可眼泪却从眼角源源不断地流下来，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打湿了围巾。
莫景然对女孩子的眼泪一点办法都没有，慌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只好把纸巾盒塞到她手上，小声说，“云左左……”
“我……我就哭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哭了。”云左左突然这样喊起来。
莫景然有些懵，忽然想到，云左左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一下子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实在是太辛苦了，不禁轻道，“嗯，好好哭一场吧。”
云左左闭上眼睛，眼泪，似乎流得更汹涌了。
自己还真是没用啊……她这样想道。
最后，云左左哭累了，睁开一双纯净却坚定的眸子对莫景然说道，“你说的对，如果我不进入演艺圈，就会离白曜距离越来越远，所以……我会签约的。”
莫景然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即使不用问，他也猜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其实那句话他本来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现在却戳中了云左左的伤心处。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云左左抬眸问到，“如果我出道了，我的经纪人是谁。”
“还用问吗？”
前面是转弯道，莫景然动作凌厉而帅气地一转方向盘，唇际绽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当然是我亲自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