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有些为难,迟疑了好长时间才吞吞吐吐的道:“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老爷是个十分要强的人,一般的小病小害根本不愿就医,起初我们不大在意,就是有一天,突然开始老爷不管家事了,把生意都交给少爷,自己一心一意抽起烟来,家里才知道恐怕是病了。但是前几年老爷一点看不出有病来,只这几个月越发的面黄肌瘦,大夫说老爷恐怕不好了,所以少爷才想起为老爷冲喜这个办法。”
她慢慢的说着,跟在她身后。
风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末了道:“为什么要把冲喜的扶上老夫人之位,而三夫人却扔在一边?”
“这……”秋喜不语,迟疑的看着她,“老夫人,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既然不想说就别说了。”风月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一旁。
洞开的房门,还能听到前院传来的嘈杂声和劝酒的声音,这么热闹非凡的夜晚,与她这个房间,她这个人似乎没有一丁点关系,她活在她的世界里,连带着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
秋喜默默跟在她身后,这个初来乍到的老夫人让她摸不清头绪,总觉得她飘忽不定。
夜,更深了。
露浓了,喝喜酒的人渐渐散了,院子里只留下用人在收拾杯盘狼藉,南宫明负手站在空荡凌乱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明月。
管家走到他身后,“少爷,老爷今晚在偏房睡了,老夫人也服侍睡下了,少爷也休息罢。”
不知道为何,听了这句话,南宫明长长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漠明其妙,他转过身,一语不发的回房了。
管家留在院子里盯着下人们收拾,交待几句,也就走了。
南宫老爷迎娶新夫人的日子,最不安的,恐怕要数三房了。
喜庆余味还未散去的夜里,后院里渐渐弥漫起一层硝烟味。
三夫人慕容氏站在长长的回廊尽头,遥看向新房的方向,丫头胭脂劝道:“三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回房去罢,刚才张婶已经来回禀过了,老爷今天晚上不宿在新房。”
三夫人冷笑一声,慢慢转过身来,四十上下的年纪,脸上已看出风霜痕迹,只因保养的好,比同龄人显得年轻些。
凝白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瘆人,“今儿个新娘子一进门,管家叫她什么你可听见了吗?”
“叫什么?”
“老夫人。”慕容氏冷哼一声,脸上带着不屑神情。
胭脂闻言一骇,倒是笑了,“怎么可能?她不过才是个十六岁的丫头,就算娶的是正室,可是上头您还在,哪里轮得到叫她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