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魔女消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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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

小鹰都夜子被杀的那件事?

你调查的事真是够过时了!是想写成报告文学吗?不过现在没人还记得那件事了!

密室?是什么东西?噢,就是杀人现场上了锁。可是,你别忘了,不光是被害人在屋子里,凶手也在里面啊!就算门锁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是的,杀死都夜子的叫橘,是以前和都夜子订过婚的男人。

恩,确实,那个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从这个意义上说,她也不算是完全不幸的女人了,可以说她是在美貌衰退之前,在最好的时候死了。

哎呀,她具体多大那我可不知道,但是因为她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至少也得过三十了吧。再怎么化妆,估计也就还能再看个三四年,过了好时候,也就不能再干那一行了。

哎?你问她做哪一行?你连这都不知道还调查呢!别人没告诉你她是干什么的吗?你问的谁呀?噢,原来是他,我的堂弟。怪不得呢!那个家伙吧,人到不坏,就是经常犯傻,别看脑子傻,年轻的时候可是个英俊小伙呢!都夜子就喜欢小白脸,所以我经常让他去,可没想到的是,那小子居然对都夜子一见钟情!

问我为什么吃惊?呵,那小子最怕见女人了,特害羞,还晚熟,要不怎么现在还独身呢!平时见着女人连头都不敢抬。这么一个人,见着都夜子居然就没魂了!你就说这都夜子长的多美吧!而且连声音都特别动听。

哦?他跟你说都夜子有男人恐惧症?真笑死人了!什么男人恐惧症!我告诉你,她干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行当了。要是在江户时代,她肯定就是吉原(注——旧时东京台东区的妓院区的头牌)。不,说是“茶花女” 或许更贴切一点。

你明白吗?过去这世上有两种女人——干净的和不干净的。前者是安安分分地结婚生孩子的女人,后者是出卖姿色和才艺的女人。而后者之中也是良莠不齐,当中最高级的能给总理大臣陪酒,周旋于王公贵族的男人之间。现在虽然吉原的大场子没有了,但是这种女人却没有绝迹,可以说反而更多了。

不管他们家族明治前是什么世袭的大官,能够经过大正、昭和和战争的折腾而没有没落,还能住着那么漂亮的西洋小楼,你以为那么雄厚的财力是从哪儿来的呀?是靠女人!小鹰狩家族盛产美女,还善于把美女雕琢得更加有品位,然后提供给当时掌权的男人,他们就靠这个买卖维持着家业。

但最终还是被时代抛弃了,到了都夜子这一辈,她成了唯一的直系继承人。先人代代打磨出来的美丽在她身上发挥到了极致。按说凭着巨额的遗产,她就是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坐吃山空。可是她也没能找到和先辈不同的生存之道。她也并不指望跟男人睡一晚多少钱来度日。她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她生来就是那种女人。

对,对,事情发生之后,就有某个杂志披露了她的行为,其实多半是猜测和想象出来的。没想到刚好说中了事实。后来之所以没有了后续报道,估计是因为怕再暴露出什么客户名单来,永田町(注——日本政治中心,国会议事堂、首相官邸所在地)方面出面给压下去了。

如果她当初和橘结婚了,能不能幸福先不说,起码能过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不,不可能,那个女人不会甘心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她不是那块料儿!她身上流得血都是淫乱的。

她确实是让你看一眼就会迷上的女人。肌肤雪白、光滑,像缎子一样。细长清秀的眼睛那么轻轻朝你眨两下,你的魂肯定就会被她勾走。鬓角两边散落的碎发自然地垂落下来,别有一番情趣。这么一个女人站在你面前都不动心的,那肯定不是男人。

她自己也十分清楚自己的魅力,而且善于利用自己的美来吸引男人的目光。衣着打扮得有点另类,还经常挂一些叮叮当当的装饰。她总能轻易的吸引男人的眼球,让男人们心甘情愿的围着他转。

你一定以为都夜子和橘的婚约之所以解除是因为都夜子甩了橘吧?那你就错了。事实正好相反,是橘甩了都夜子。这并不难理解,橘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都夜子的美丽对他来说是一个无法承受的重担。

但是都夜子并不能理解橘的这种心情。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于是就开始像她母亲和祖母们曾经做的那样,把男人们聚到家里来玩乐。男人们的赞赏和迷恋是献给她自尊的最好的补偿。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经常去她家的。我经常看见她把看上眼的男人从一旁领到她的寝室去,我对这些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们其中的某个人肯定就是孩子的爸爸。不,我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虽然分手了,但是都夜子却没有忘记橘这个男人,反而对他更加念念不忘。也许是因为这是她一生唯一的一次被男人抛弃,于是就成了她心里难以解开的一个大疙瘩。在她的心里,橘的存在被无限地放大了。也许都夜子本人以为她很爱橘,可实际上不过是她对于自己失败的执着罢了。

噢?你觉得我这么说好像橘没有杀都夜子的理由了?你之所以这么想,还是因为我堂弟的话先入为主地占据了你的头脑。你以为男人杀都夜子这样的女人的原因是出于对她的爱和占有欲是吧?

但是橘对都夜子的态度却没有一丝幻想的成分,对他来说,都夜子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可怕的怪物。虽说以前订过婚,但那都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又有了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是都夜子却不放过他。

橘去她家,肯定是都夜子强迫他去的。如果都夜子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来就到他家去,那橘肯定不得不就范。当然,如果别人问起来,他肯定会说是自己要去的。

如果橘的老婆是个普通的女人,那见到都夜子一定会被她的美丽压倒。如果都夜子再跟她说几句“你老公现在还爱着我”之类的话,那女人一定承受不住,还会抓狂大闹。这样的事情有几回,橘的神经就被折磨的脆弱不堪了。

想想看他也是个可怜的男人,被都夜子这个女人盯上,要报复他、毁灭他。“如果不杀了这个女人,自己迟早要死在她手里。”就算他这么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案发现场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地方,也是因为橘精神上出了问题,又过分小心的缘故。他吃的药估计不是安眠药,而是镇定剂。

杀死破坏自己家庭的魔女,按说之后应该逃出去,让谁都不能发现才对。但是他没有杀人的胆量,只有借助药物的力量让自己镇定,可是杀了人之后却没有逃跑的力气了。手套和上衣都丢进壁炉里烧掉了,枪却还握在手里,可见他当时已经失去判断能力了。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给忘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在都夜子死的那天,那个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奇怪的死了。她们家里平时有两个女佣人,一个老的一个年轻的,死的是那个年轻的。

她的死法更加离奇,坐在佣人专用的楼梯上,瞪着眼睛很痛苦的表情。不,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好像是警察来调查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她。

那个女孩是被毒死的。脚边有一个瓶子,像是化妆品的那种,从里面的液体里检测出了烈性农药。但是那个瓶子本来是打包寄给都夜子的。一块儿寄来的还有一封信,上面说那瓶东西有美容的效果。但是由于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都夜子碰都没碰,直接吩咐那个女佣把它丢掉了。听说那个女孩平时手就不老实,经常趁打扫卫生的时候偷偷摸摸地使用女主人的化妆品、试戴宝石之类的东西。这次主人都说让她丢掉了,她就更不客气了。

但是,她的运气太差了,高高兴兴地打开瓶子喝了,却死掉了。也就是说,本来是有人想用这种方法杀死都夜子,那女孩却不幸成了替死鬼。

那么,又是谁也要杀死都夜子呢?警察曾经怀疑这也是橘做的,调查过一阵,但是最后没有证据,橘也没有承认,就放弃了没有起诉。也就是说,都夜子这个女人啊太招人恨了,不只一个人想要杀死她。

怎么样?没有说不通的地方吧!而且最后橘也自己认罪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有结论了,现在还追究这件事有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