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多年,不知有多少岁月,多少时光能够数的清,光是这份执着,都是多少人都做不来的;她活了三万多岁,一半生命都用来爱一个男人,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凄凄眼泪,柔弱目光,树树秋声,山山寒色;她在无望的生命中等待曙光,在绝望的爱情里寻求奇迹;最后,走得越来越远,被他推开的越来越远;而她,也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蒋子文恨她,碧瑶仙子也会恨她吧,风萤萤和琼花公主都恨她!
她一个人的存在带给无数人痛苦,她知道,她已经万劫不复,已经在煎熬中越来越狠辣恶毒;可是,谁又能来救她呢?谁能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放下了蒋子文,那么她这么多年的执着,这么多年的爱情,又要交托给谁?
她不是喜欢走上这条路的,而是,她已无路可退,没有选择了!
一步错,步步错!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一步错棋,这一走,就错了一生!
“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哭呢?原来是百花尊者呀!”
身后,一阵轻快地声音传来。
雪松一身宝蓝色的华服锦衣,玉带金冠,风流潇洒的一边抚弄着雅黑的长发,一边戏虐着说。
百花抚着心口,依然跌坐在地上不动;她怎会不知,在琼花公主说了那段将她彻底击垮的话后;来看她悲哀人生的看客,就又多了一位。
金线滚边的宝蓝色长靴踩在鲜红如血的树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雪松绕到百花面前,继而躬身俯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泣哀的神色,洋洋洒洒的说着话:“其实想一想,你也挺可怜的!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却不爱你,想了一辈子的男人却恨不得宰了你;感情还真是一把双面刃,让你痛到不行,但同时也舍不得放手一分!”
百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看着眼前俊美风流的九尾天狐:“这几天你一直跟踪着我,如今才肯真正现身;是不是认为时机已经到了?”
雪松讶异的瞥了一眼她,虽说他料到了自己会被她察觉,可是没想到她在察觉后还能忍耐着任由自己跟踪她?
见到他脸上的讶异,百花只是轻缓一笑,这样不计任何心机的笑容,让她本是出彩的脸颊上,一闪而过几乎慑人的美华和吸引。
雪松将她的一眸一动尽数收尽在眼底,不禁惋叹怜悯;想当年,天界花神、绝色百花的名号可是传响六界,不知迷煞了多少仙尊男子的争相追逐;只可惜过往种种,一去不回,谁也想不到,如今这狼狈在地的女子,居然会是当年那同站于七仙女中间,引领无数花仙子在天界盛宴中一笑倾国的花神百花!
“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萤萤,我就放了你!”
百花嗤笑,嘴角那破碎的笑痕,看上去绝望到了极点;如果说以前她都在秉持着心里最后的一点信念活在幽都里,日夜看着心心爱爱的男人;那么这次,蒋子文在先后选择了风萤萤和琼花公主后都不选择她,这种打击,无疑是最致命的。
“前段时间,你假装在群芳街被女鬼吸了精气,找了个顺当理由回到碎花居,日夜陪伴在风萤萤的身边,照顾她的安全;看不出这九尾天狐还是如此带有灵性,为了一个女人,堂堂雪松大人也会委身屈就,住在小小的碎花距离安生度日!”
雪松被百花这样说也不气恼,只是吹了下指尖,语气散漫的讲道:“萤萤心思纯良,比不上百花尊者来的阴险狡诈;我自然是要常常在她身边好生提点,免得她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害了去!”
“这么担心她?那你可要小心了,别让她离危险的人太近!”说完,百花腾空而起,肩头的伤势已经随着她的休息快速结痂,暗红的一片,看上去狰狞恐怖。
雪松看着跳开的百花,便知道自己此次交涉失败;嘴角抿着冷笑,说:“我不想跟你大打出手!”
“是吗?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提议放过风萤萤呢?”
“那就对不起了!”说着,一项自由散漫的雪松却不知是从哪里拿出一根宛若细线的柔丝,长丝翩然飞舞,就像无根的蒲柳一样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带着杀意朝着百花的面门击去!
银线长丝,这是不善格斗的九尾天狐唯一的兵器!
百花面对攻击,只是从腰间抽出长剑阻挡;呛的一声,长丝被挡开,雪松倒退了几步,差点被罗刹鬼身上的鬼力震开。
妖冶绯红的红枫林,树叶随风飞舞,发出沙沙的声音;天水交接一处,一席疯狂的红衣鼓鼓作响,嗜杀的长剑缓慢的从剑鞘中抽出来;银丝盘绕,宝蓝色的身影宛若青松雅绿,盖气无双!
妖冶绯红的红枫林,树影娇娇颤颤,头顶上清亮的日光照在血亮的树叶上,在昏黄的路面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空气中,淡淡的带着一股秋意的哀伤;风儿沙沙作响,卷起地上的灰尘,形成一卷小小的龙卷风,飘啊荡呀的,漫无目的的卷动着。
当风萤萤坐在碎花居里越来越觉得心里难安时,她还是追寻着琼花公主遗留下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从忘川边上吹来漫天的柳絮,白花花的一片,自由的飘散着,像极了阳春白雪,遮蔽了半面天空。
她心慌意乱的在树林里穿梭寻找,按压着心口的手指越收越紧,眉心也嘴唇,也是紧紧地绷着;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当她一遍又一遍的在树林里穿梭时,当她抚着粗狂的树干喘息拭汗时;终于,在她抬眼望去之际;一抹潇洒贵气的宝蓝色,安静的躺在一片枯黄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