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许久,就在苏婉宁快要掉泪时,她闻到了一股水草的清香味,如果她没有记错,通往大门处是有一片湖泊的,看到希望她便更加快了脚步。从白石小径绕着丛花,向一处梨花掩映着的庭院径直而去。黄天不负有心人,片刻后她从一条长廊钻出,见到了那一片碧绿的人工湖,湖心的秋千随风摇晃,圈出一片片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着单薄的忧伤……
真是见鬼了,苏婉宁为自己心里突然涌出的这股难言感受而恼怒。她收回视线向大门处看去,大门处站着两个男子,这一看,她便有些迟疑。
自己能顺利出府吗?
不能确定,但是不试试就没有一点机会。咬了咬唇,苏婉宁快步而去。她以为自己会被拦下来,却没有想到两名门童对她的出现毫无反应,她顺利的出了宅子。
有点惊讶,不敢置信,更多的是窍喜。苏婉宁习惯性的摸摸肚子,短暂的错愕后,她便抬步离去,走了半烛香的功夫,苏婉宁遇见了一辆拉货的马车,虽然身无分文,但车主却是一个好心人,二话不说,便让她上车,将她送回了城里。
回到城里时,太阳已是高高挂起,苏婉宁向车夫再一次感谢后,向十里长街走去,金灿灿的阳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内室中陈设华贵素雅,帷幕低垂,高大的红木床上,隐约躺着一个纤弱的躯体,而床边此刻正一坐一站着两个男人,那站着的男人此刻正凝神望着床上的人。
床沿那伸出的纤手玉腕,光洁润滑,却绵软无力,略无血色。
老大夫仔细为病人把脉听诊,不一会儿,他示意站着的男人将床帏拉开,他探首看了看病人的气色,观察了半晌,他轻轻放下床幔,回首望向先前的那个男人,道:“小哥,你家夫人昏倒是累极所致,并无性命之忧,只要好好休息便可以康复。”
周千闻言,原本紧张焦虑的神情缓和了一下,他看着老大夫,道:“可曾看仔细了?”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因为昨夜为了寻找苏婉宁在街上游荡了一整晚所致。
老大夫点了点头,可就在周千松了一口气时,“不过。”说着他又看了看周千道:“上次我就说过了,令夫人的体质异于常人,需要好好调理,虽然她今日与腹中胎儿并无大碍,但是孕妇的情绪是经不起波动的,夫人不仅需要好好进补,更需要静养。否则,她肚里的胎儿熬不过三个月。”老大夫可不是危言耸听,床上的女人自中粟毒后便是一直让他诊治的,她的身体情况,他还是很了解的。
周千怔怔望着床上的人儿半晌,才道:“多谢大夫了。”
老大夫对周千点点头,然后提着医药箱离开,周千将老大夫送到大门口后,便让小木头代他将老大夫送回医馆,顺便取回这几日需要用的安胎药。
两人离开后,周千回到主屋,床上的苏婉宁依然沉睡着,巴掌大的小脸上是一片苍白,毫无血色。一想到不久前自己拉开门,那消失了一夜的女人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便昏倒在他怀里,周千便忍不住后怕。还好她没有事,否则他真不知道跟主子怎么交待了。
“砰——”
叶青冬刚从浴桶里起身,还未来得及穿上衣裳,他的门便被撞开了。
伸手一捞他便将自己裹进里衣内,见出现的来人,他愣了一下,皱着眉道:“梦怡,你怎么来了?”
金梦怡没有没有回答,娇颜一扭,便直直向叶青冬冲去。既使有准备,但叶青冬还是因为冲力而闷哼一声。
“怎么了?”虽是不悦,但叶青冬还是会关心怀中的女人的。
金梦怡埋在叶青冬胸膛上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的抓住他腰后的衣裳。就在这时,“小姐,小姐。”另一道急促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看清来人是表妹的婢女小花后,叶青冬将怒气撒在她身上:“怎么回事?”无时无刻的被缠,再好的脾气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小花捧着碗向叶青冬施礼道:“姑爷,小姐醒了,见姑爷不在,不肯吃药。”被吼的小花有些委屈,那憋屈的模样看得叶青冬更是心烦。
他拉开与金梦怡,问,“怎么又不吃药了?”
金梦怡瓮声瓮气的说:“我不想吃,不想吃。”
唉。
叶青冬在心中叹息一声,一双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块,对这个表妹叶青冬现在不仅仅是打不得,更是骂不得,他吸了吸气,压下心中的不悦劝哄道:“乖,梦怡把药喝了,你就能早点康复了。”
“我不喝,我不要好,我好了,你就要走了,不要我了。”金梦怡的头摇得像波浪鼓。
“梦怡”叶青冬沉声道。
“我不喝,好苦,我不要喝,不要。”金梦怡一边大声拒绝,一边又将自己的头埋进叶青冬的怀里。
叶青冬扶额叹气,这时小花道:“小姐,药不苦,奴婢给小姐放了许多的糖呢!”叶青冬听了,眼睛一亮,低头对怀里的人儿说:“梦怡,小花放了糖,不会苦的,乖,喝药。”
“我不相信。”
“你要怎么才肯相信?”
金梦怡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眼里有泪花,她梗咽道:“你喝给我看。”
耍孩子脾气呢!“好吧”为了早点搞定眼前这个祖宗,叶青冬无奈的接受了。
金梦怡的美目里在一刹那间闪过一丝道不明,说不清,难以察觉的烁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该你了。”叶青冬喝了一大口后,将药碗递到金梦怡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