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停,叶元惠便大步流星往叶宅里窜。
一奔进花园,叶元惠便见在花园里赏花的阮诗儿和侄媳白紫烟,“大嫂,你得为梦怡做主啊!”她大叫一声,便奔了过去。
“元惠,你这是怎么了?”正在嗅花的阮诗儿被突来的惊呼声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便见叶元惠一边大叫一边向她奔来。阮诗儿甚是不解,到底出什么事了,让一贯优雅的小姑子如此失态。
白紫烟向长辈叶元惠问好,叶元惠嗯了一声,便将整个注意力放到阮诗儿身上,她张了张嘴,见两婆媳身后的婢女正看着她,那本是冲动的心一下子就平息了,有些话是不适合当着外人讲的,特别是在下人面前。
看着红着眼,欲言又止的小姑子,阮诗儿开口让婢女们退下了。
“说吧,元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一惊一乍的。”撤退了婢女的阮诗儿淡淡问道。
对于白紫烟在场,叶元惠并不顾忌,吡哩吧啦的,像倒豆子一样就将心中的苦水倒了出来。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昨晚阮诗儿的丈夫叶元畅已经将自家儿子干的风流事告诉了她,怎么小姑子和丈夫所讲的不一样啊,她儿子要纳的妾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吗,怎么睡了一觉起来那姑娘就变成了一个青楼女子了?阮诗儿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子。
叶元惠见了面露震惊模样的阮诗儿,不由微微一愣,“嫂子,我可没说谎,这事青源也知道,昨儿怡儿就是听到她这两位表兄谈话,才知道她深爱的表兄宁肯娶一个青楼女进门,也不要娶她。”她说着就向白紫烟看去。
白紫烟根本就不知道小叔子要娶妻,昨儿她相公回房时,她已经睡着了,小姑的眼神,那意思是个明人都懂,这让白紫烟心里有些不舒服,不露痕迹的拧了拧眉。而此时见婆婆看了过来,白紫烟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娘,昨晚青源回房时,孩儿已经睡了。”她是事话实说。
阮诗儿听了将视线从白紫烟身上收回,她扫了一眼叶元惠后便沉默不语。一脸的严肃,阮诗儿的沉默不语,叶元惠见了,那本是着急的心突然平缓了,看来除了叶家两兄弟外,其余人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如果是这样,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为女儿将这个活害给铲除。
“嫂嫂,咱们家可不能要一个青楼女进门啊!这可是要辱没祖宗,辱没嫂嫂你公主的身份啊!”
叶元惠的话让沉思中的阮诗儿吓了一跳,阮诗儿眉头一挑,看着叶元惠道:“你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青冬要纳的那个女人真是青楼女子,不管她是否有了我叶氏子孙,我也是不会让她进门的。”
叶元惠听了在心中轻吁了口气。旁边的白紫烟秀唇紧抿,白皙的脸蛋上是一片忧郁,叶家又要变天了,多愁善感的她不禁皱紧了眉。
三日后。
叶府上下开始为二少爷叶青冬张罗喜事了,叶府到处张灯结彩。二少爷五日后要将美丽又可爱的表小姐金梦怡娶回来了。大家都为叶青冬高兴,没人同情苏婉宁,因为叶府除了几位主子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为了不让小姑一家难堪,叶青冬向父亲妥协了一妻一妾同时进门的要求。待成婚一个月后再迎娶苏婉宁进门。
苏婉宁表现的一直很安静,她如常地吃安胎药,看书,想要出门的时候,便在周千的陪同下到茶铺店里走走,她的悠闲洒脱的举动让周千刮目相看。
然尔在苏婉宁平静面皮下,谁都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包括她最亲近的男人——叶青冬。
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独处时,总是低眉敛眼,那双低垂的眼眸里总是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五月,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清晨的曙光穿透云幕,映照上庭院树梢,给树梢撒上一片淡金晨光。
周千端着一个木盒,服侍着叶青冬穿上一身崭新而剪裁合身,质地上乘的外袍,在丝袍的映衬下,叶青冬更显英俊挺拔,气宇轩昂。
周千将目光投向一旁在忙碌着的苏婉宁,见她还在帮着叶青冬缝制着一个锦包,周千犹豫了一下,低声催促苏婉宁,道:“公子,魏良已经催了好几遍了,正等着少爷出门呢,你——”今日是二少爷的大喜之日,昨晚二少爷却仍留宿在此,看着天越来越亮,门口的魏良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再不回府,可要误了更衣的吉时了。他不停向周千使眼色,了然的周千这才越轨了。
苏婉宁不予理睬,认真的缝制手中的锦包。
周千见了捌捌嘴,对门口的魏良投去一抹爱不能助的眼神。
终于好了。苏婉宁将锦包凑近嘴边,咬去上面的最后一根线头。
她满意地看着手中的锦包,大红色锦包绣工精致,一对鸳鸯由明珠镶嵌,和叶青冬一身崭新的衣裳很是协调。
苏婉宁拿着锦包站起身,走到叶青冬面前,为他轻轻系上。然后,抬起头,看他。
叶青冬看着锦包,又看看苏婉宁,低声道:“随便拿个锦包就成了,何必费这么多功夫再去绣一个呢。”
苏婉宁回望着叶青冬,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她只是看着他,定定地,深深地。
半晌她留恋地收回目光,低声道:“那是不一样的,这是我绣的。”
叶青冬没有说话,半晌,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在苏婉宁的耳边低声道:“婉宁,等着我回来,知道了么?”他的声音温柔而带着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