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利落的吻再度袭击而下,千叶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不满地叫,“晚膳快好了。”
“我只要吃你。”紫月不管不顾地抱住她,继续刚才的唇舌攻势,轻车熟路地剥去她身上的轻纱,往半空中一甩。
轻薄的纱衣划下宫廷中温馨的一幕,却在五国之间掀开了纷乱战争的序幕。
夜幕下,一道黑影落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屋前,门一开,黑影迅速隐没入其中,只落下一条质地上陈的纱巾。
屋内的人警惕地往窗户外张望,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才放心跪下向黑衣人请安。
“奴才林若梅给主子请安。”
黑衣人摘下面罩,姣好的面容上却略显疲态,她摆摆手,笑着说:“好你个梅儿,半年前还称呼我为千叶,现在却摆起了奴才的姿态,存心戏弄我吗。”
“奴才不敢,奴才是受王爷吩咐才……”
“不用解释了,起来吧,说说振雄的情况。”
梅儿站起身,却依然拘谨地恭候在一侧,半年前千叶还只是弘毅手中的一颗小棋,半年后,这颗小棋子显然快要取代下棋者的地位,将他拉进了棋局里面。
“振雄他在奴才的说服下,又起了谋反之意,加上燹王风评不佳,朝廷上下不少大臣开始计划另立新主。”
“好。”弘毅和泰明已经做好出兵准备,燹国北接川蚺,西镶鄄泉,蚺国和泉国必定会趁火打劫攻入大燹境内,内忧外患,看他号称大燹的国家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梅儿,你能帮我带个话给王爷吗?”
“主子吩咐便是。”
“如果要杀我和紫月,希望他能把我们葬在一块。”
“主子,王爷不会如此绝情。”
“我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千叶并没有因为预料到自己的结局而感到沮丧,相反的,她觉得自己获得新生和自由的日子终于来临了,没有背叛,没有阴谋,也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她看见然梅儿脸上不解的神情,笑着说:“我该回去了。”
“恭送主子。”
再过几日,恐怕就是她和紫月的祭日,不要怪她临死还要拖上一个,他不是说爱她吗?那就共赴黄泉,来世还要再做夫妻,最好不要生于帝王家,只要快快乐乐平平淡淡地活着,足矣!
此后一个月,振雄发动叛变,叛军直逼永安都城,泉国趁火打劫屡次向燹国开战,弘毅却没有按照千叶的计划出兵燹国,而是趁机偷袭了后防薄弱的泉国,顺利攻下泉国都城,大肆扩展鄄国的土地。短短一个月,鄄国迅速发展为仅次于燹国的第二大国。
一群兵士冲入龙天殿内,抓住正在梳理长发的千叶,一路将她拖到议政大厅。
群臣讨骂之声此起彼伏,她却安静地跪坐在地上,仿佛周遭的一切全数与她无关。
抬起头,看见龙椅上安坐着的人,忽然就轻启朱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紫月,我们即将要双宿双栖,你开心吗?——
——紫月,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你在想什么,我好像也开始看不懂你了?——
队列中走出一个人,朝她扫了一眼,然后面向紫月鞠躬施礼。
这、怎么可能?振雄不是叛乱了吗?弘毅哥哥的队伍即将奔赴大燹,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皇宫里面?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千叶紧张地回过头,只见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被拖进大厅。
梅儿——当她看清楚犯人之脸,身子一瘫,迅速爬到她面前,抱住奄奄一息的人轻轻呼唤:“梅儿。”
振雄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皇帝请罪:“陛下,罪臣之妻乃是鄄国安排在下臣身边的细作,妻子之罪,作为丈夫的,理应同担,”振雄解下头上乌纱,再次磕了几个响头,“望陛下将我们俩的尸体同葬一起,我和她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龙椅上的人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瞪大如铜陵,却缄默不语,臣子们大气不敢出,生怕他忽然跳下来给自己赐个死罪。
“三王爷家教无方,贬为庶民,其妻子林如梅与他一同出宫,永远不得踏入永安城一步。”
振雄欣喜若狂地磕头,直到地上泛出一片血迹。
大殿之上很快只剩千叶一位罪人,在臣子们眼中,她是祸国殃民的妲己,是魅惑皇帝的妖孽,是害皇后自尽的凶手,她更是敌国最可怕的细作,因此人人得而诛之。如果不是皇上周密的计划,燹国必定亡在她手上。
“鄄王,你可认罪?”紫月依然瞪着眼睛,手指在龙椅上抓出一道细痕。
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落得一人独死的下场,千叶抬起头,盯着紫月好看的眼睛,叹口气道:“小王要死,也想死个明白。”
“如此说来,你不认罪?”紫月黯淡的眸子忽然折射出异样的光彩,身子往前倾,脸上带了一丝兴奋的喜悦——只要她说不认罪,他就相信她,他愿意放过她,因为放过她,也是为了放过自己。
“不,我认罪,我只想知道,鄄国现在的情况如何?”被灭,或者是苟延残喘地存活于西南地区的某个角落,这一个月,没有人进宫通报她外面的情况,如果紫月安然无恙地活着,她的揣测恐怕已经八九不离十。
紫月的脸色瞬间黯淡下去,口气冰冷地回答:“鄄国吞并了泉国,你唯一的皇兄登基即位。”
为什么皇兄没有袭击燹国?为什么川国没有动静,她自以为运筹帷幄,她自以为成了玩棋局的人,到头来,最终还是成了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千叶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明白了,好像对她的现状也没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