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你,还好吧?”我小心的问。
“吓到你了吧?很抱歉,不该带你过来的!”他回头,已恢复以往的笑容,我却觉得心疼不已。那眼睛里的落寞一览无余。带我过来,是怕自己一个人支撑不住吧?阿远,如果可以,我愿意这样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陪伴!
“走吧!”他淡淡的笑着,拉开车门。
我随他上车,却在他想要启动时按住了他的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或许借着夜色,我可以大胆一点:“如果难受的话,可以说出来啊?或许哭出来也好!憋在心里早晚会生病的!”到底还是大胆不到那里去,觉得自己好没用,就只会说些空话。
他转过身,盯着我看了很久,我看不懂他眼神里的内容,只知道他似乎活得好累好辛苦,好想为他做些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他开车来了陵园。他似乎是要祭奠谁吧?我没有问,只是默默的跟着他走。我明白他并不希望我问的。我只要保持安静在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就好!他在一个女士的墓前停下。蹲下来,抚摸着墓碑,脸上的泪水就那一刻决堤了,哭的像个孩子。照片上的女人很美,美的叫人心疼,让人怜惜。
“今天……”他慢慢的坐下,靠在墓碑上,低低的呢喃,“是我妈妈的忌日!”
我在他身边坐下,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妈妈是爸爸测定情人,也就是世人不耻的小老婆!我也就是家里常骂的孽种!爸爸家里的人一直很恨我们,哥哥姐姐也很讨厌我!除了爸妈,几乎没人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爸爸一直很疼我,特别是在妈妈过世之后,他把对妈妈所有的爱都给了我!而爸爸的疼爱却引来别人对我更多的恨,哥哥姐姐们怕老爸把公司留给我……”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我却完全可以想象他的处境,应该是处处刁难,时时算计吧?“我什么都不想要啊?所以我学了跟管理毫不相干的医学,当了医生。希望他们可以不再为难老爸,不再担心我的存在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他们却觉得我心计过重,防范更严……”他深吸一口气,笑的勉强,“没什么啦!我又左右不了他们的想法,只好这样了!”
“人心总是向善的!他们会明白的!”我知道自己这两句话有多苍白。却还是说了。
我暗暗下着决心,要努力的对他好,不要让他再如此难过!
天色越来越暗,已经有些看不到天幕了。平日里呆在这种地方,白天我都会怕,更何况是晚上!可就因为有了他的陪伴,来祭奠的是他的妈妈,莫名的没有觉得害怕,只是多少有些凄凉之感。
“走吧!”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他起了身,抚摸了一下母亲的墓碑,拉着我离开。
看到他落寞的样子,心里难受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冲动的抱住他僵硬的身体,真切的说着:“不要伤心好不好?”
他轻轻的推开我,反而笑了,抬头叹了口气,道:“傻瓜,不会伤心了!”
“真的吗?”我担忧。
“嗯!”他郑重的点头。我信了。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慢慢落地。
“这么担心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又来了!他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呢?我头疼的瞪他:“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王子病已经病入膏荒了啊?”
“我本来就是王子呀?所有女孩儿的白马王子!”他笑,灿烂得意。
“自恋也该有个限度!”我崩溃。
“能让姐姐爱上我,自恋一把都不行啊?”他笑着跳上车,坏笑。
车里比外面亮,让我更窘。一时面红耳赤,大声反驳:“我有男朋友的!”
“我有说是你吗?自作多情!”他嘟囔着,却差点儿把我气死。他总是能够如此轻易的牵动我的情绪。
“去死!送我回家!”我愤愤的命令着。
“我看你不适合秘书这份工作啊!辞了算了!”他笑。
“为什么?”我觉得我做的挺好啊?偷懒也偷的每次都有理由!
“你这个笨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别人啊?”他侧目瞪我,太可恶了!“经理都没说什么?你管得着吗?”我得意反驳。
“反正你将来又不缺钱!”他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我很穷的,怎么会不缺钱?”我气呼呼的反驳,真是莫名其妙!
“你不是想嫁个有钱人吗?”他笑,肯定是取笑我?
“那也要能嫁到才行吧?”我无力。
“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拒绝了啊?”我也有些郁闷了开始。
他沉默良久,才开玩笑的说:“说不定还有机会哦?”
“可能吗?放弃了他还有谁会对我这么好?”我苦笑。
他笑的意味深长:“那明知道机会难得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我不能那么自私的!”我不禁叹息,“他应该找一个全世界最优秀的女人才配得上他!真的,他是那么优秀!”
“在你心里,他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他淡淡的口气让我听出了置疑。
我不满,维护:“当然!他聪明勤奋有上进心!为人善良够朋友,长相不必说,性格温和幽默!绝对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那你嫁他算了!”车猛然停下,吓我一跳。
他这是干什么?正要发难,才注意到前面是红灯,应该是刹车太急了吧?
“不行啦!我这人懒惰成性,不思进取,怎么配得上他?”我自嘲一笑。心里却明白,只要还有爱在,那些又那里是障碍啊!可是,爱已远去……
他开了音乐,摇滚,声音很大!是觉得话题无聊了吗?懒得再聊下去吗?那好吧!我闭嘴!
一路不再多话。
到小区楼下时本想让他上去坐坐喝杯热茶的,他却在我开口前调了车头,我也只好挥手作别,上楼整理自己这几个小时的情绪。
心里乱哄哄的,怎么就让自己到这步田地了呢?怎么就这样了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文熙,经理来了吗?”早上上班的时候,雪过来问。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快十一点,经理却还没有来,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有什么事吧?手机关机!他有心脏病啊!该死!严小姐怎么也关机啊?往家里打,他家保姆也说不在。
我怕急了,想到杨远跟他关系很好,只能先问问了:“经理在你那儿吗?”
“不在!怎么了?”
“他到现在都没来公司!手机关机!家里也没人!怎么办?”我焦急的一口气说完,等着他的救赎。
“猪啊你!你急什么?你只是他秘书,不是他老妈或是老婆!冷静点儿!去安佑老人院那儿,我马上到!”虽然他的口气很差,我焦躁的心却平静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