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果然生得标致。”小六被带来,湉娘上一眼下一眼地瞧着,“怪不得连我们未破瓜的清笛姑娘都动了心。”
湉娘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自然明白这孩子能卖上个好价钱。
宋人男子多文弱,难得这孩子刚柔兼济。骨架匀称、肌理紧致,柔嫩之外却又天生一股子邪肆的霸气。
小六眯着眼睛瞪着眼前的老女人,瞳光渐渐转蓝。
“是么?”清笛赶紧走过来,挡在小六身前,“妈妈您说他美,还是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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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湉娘被问得一愣。
“他纵然标致,又怎及女儿万一?南风馆的头牌小倌的缠头,又哪里比得上姐姐们缠头的十中之一?”清笛不急不忙,轻吐莺声。
“你想说什么?”湉娘目光冷下来。这丫头是她亲手调理大的,湉娘如何不知她笑得越甜的时候,就是越倔强!
清笛笑着轻轻握住小六的手,“这孩子是我买来的,我就得护他周全。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了他!”
小六感受掌心里的柔腻,再度迷惑地垂眸望清笛。她明明那么娇小,头顶方到他肩膀,可是她却护着他,管他叫“那孩子”。
“清笛,你大胆!”湉娘怒吼。
清笛抬眸,迎着小六的凝视,“妈妈,女儿自知改变不了您老的决定……”
清笛眼中柔波似水,面上笑靥如花,她却猛地一把扯下发上银钗,钗尖儿直冲着她自己的面颊,“倘若妈妈一意孤行,非要送这孩子去南风馆,女儿绝不会眼睁睁看他被糟蹋!”
“清笛,你要干什么!”湉娘惊喝,“你敢死!”
“女儿命贱,自不敢死;但是女儿划花这张脸却是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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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六握紧清笛的小手,已是惊得微微颤抖。蓝瞳颤抖如狂风吹过的夜空。
清笛依旧在笑,“妈妈衡量,卖了这孩子顶多值二百两,而女儿敢跟妈妈夸口,每一晚都能给妈妈赚回二百两!”
清笛手执银钗抬眸望着小六,轻轻微笑,“妈妈,女儿发誓,只要妈妈允许小六留在我身边,日后女儿再不敢违拗妈妈半点。妈妈要我接什么客,女儿就接什么客;妈妈要女儿做什么,女儿就做什么!”
“你敢威胁我!”湉娘面上一红一白。
清笛又笑,眼波凝着小六,荡漾轻转,“不。女儿是在恳求妈妈。女儿生来命贱,从不敢奢望什么。女儿只是想要这个孩子,想让他呆在女儿身边。”
小六攥紧清笛的小手,黑瞳一片碧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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湉娘气得粗喘,“这还有没有规矩了?如果日后的姑娘们都跟你学,都私自买了小子进院子,我还能说得听谁!”
清笛情知湉娘松口,含泪跪倒,“妈妈,女儿自领二十板子!日后若有人也同样不守规矩,先问她们敢不敢受这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于女子来说,足以被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