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情怀
文/梁雪
1
没头没脑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时地，开始喜欢站在大风里发呆。头发因为很懒三天没洗出油而分成一缕一缕的，向前飘起的时候低下头可以看见影子里自己张牙舞爪的发型。像激怒的狮子一样。
被同学玩笑着说成是疯婆子，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最后特地去买了发圈，中午的时候做在教室里，向别人借了把劣质的塑料梳子。因为大衣太重肩太窄所以没能自己打理，同学倒是十分开心地帮我扎了起来。
塑料和发丝摩擦着产生静电，细细的棕色线条在空中颤抖地浮着。
其实只是为了下午去围观你打球时，不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2
没由来地。从某一刻开始，上课盯着你看。从我座位的那个角度只能看见你的四分之一侧脸，加上眼睛的200度近视，形象变得更加模糊起来。
视线从黑板到你的座位的过渡，十分自然。连平常观察力十分仔细而八卦的朋友也没能发现一点端倪。就算谈话中时常提起你的名字也不会有人在意。
就像呼出的二氧化碳堆积而成的气流，很强烈，但没有人关注它是什么颜色。
好像一切都显而易见，又好像所有都无从知晓。
上课会经常走神，偶尔会被老师点名提醒一下。因为见惯不惯而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其实除了看你的背影之外上课更常做的大概是看小说。临座的人总是会在我拿出一本杂志的同时将其抢走，翻完一本的插画后再不屑地还回来。
她指着封面上的大号粗体字，说狗血言情俗气。
《纵使寂寞开成海》——在某些方面，作者的煽情手段要比我狠得多。我总是在看到某个情节的时候在心里冷哼一声，然后感叹人心不古。
不是每段单恋都轰轰烈烈。
也不是每份爱情都刻骨铭心。
迭荡起伏，不如平缓如水。
我想，这样的感情才最真。
然而，我却无法等到。
3
周围有了不少感冒的人。在意识到自己要感冒的那天晚上无端地喝了很多绿豆汤，第二天掐着生疼的嗓子去KTV里吼了三个小时。
在寒风里等人的滋味很不好受，特别是看到别的班级组织了一群人，而我们只有几个的时候。
你不在其中。
在KTV里吼得不像样子，班长抢过我的话筒说，你的分贝可以不用麦克了。
《Nobody》的MTV很搞笑，我们一边吼一边笑，最后我却笑着笑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为什么没来。
4
后来真的感冒了。
总是会流鼻涕，一包纸帕用完了之后我问身边的人借。她很不耐烦地从包里掏出一包撇到我的桌子上。
因为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忍耐不下去，将她给的纸巾全部扔进垃圾堆里。
想笑着说，啊，怎么办，又少了一个像是朋友的人，结果却是我用圆珠笔狠狠地划破了新买的白纸本。
我想，这样的我你一定不会喜欢。
5
回家的路上经过红绿灯。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听说你初中的时候还是个没人要的青蛙，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就变成这样的，女朋友要多少有多少的家伙了。
她一直是小鸟依人，有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削瘦的身材，说话细声细语，有点刻意做作却很可爱漂亮的女生。
“她”泛指你的女朋友。
而我就是又高又大的存在。形象怎么看都不搭。
大家都这么说，你傻啊。
回答总是千篇一律的，嗯，我傻。
6
半夜的时候周围总是静得只能听见手机键盘啪啪响的声音。
偶尔会有水滴嘀哒嘀哒的响动。
屏幕射出的光模糊朦胧，凝滞纠结的空气不断下沉升温，棉被的褶皱覆在脸上。
我又想起你穿着黑色外衣走进教室的样子。
你伸出手来，打球练得青筋突起的手。
而接过的人，一直不是我。
7
有时候也会想这个冬天不够讨厌。
不值得被记起也不值得被忘记。
如此不似平常却过于普通的一个季节。那么我在遥远的未来，在某个飘雪的冬天，也一定会将你的轮廓彻底忘记。
笑容灿烂的。
表情凝重的。
面无表情的。
慌张的。
这些在记忆里一定会渐渐模糊，与当时你身后的背景渐渐融在一起。
被我彻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