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诸葛雪兰是个独立的存在。
她虽是诸葛府的六小姐,但出生时身体羸弱被送到诸葛夫人的母亲,也就是雪兰的外婆处寄养,五年前外婆外公去世后,她才被接回家中。
因性格懦弱,沉默寡言一直不得父母的欢心。
至于香菱,则是外婆给她的贴身丫鬟,从小就陪着她。
而雪兰今年刚满十八岁,恰恰是这个朝代女子嫁为人妻的年龄。
其实,当初太后和皇后为瀚王选定的王妃是诸葛心妍,可诸葛陵舍不得最宠爱的小女儿嫁给声名狼藉的瀚王,便以她还未及笄为由,加之太子妃诸葛雅婷和太子殿下从中斡旋,最后将人选改为诸葛府可有可无的六小姐诸葛雪兰。
没想到诸葛雪兰竟第一次违抗了爹娘的命令,不惜以死表明自己不愿嫁给瀚王的决心,最后落得个昏迷三天三夜,却还是未能改变出嫁的事实。
而那瀚王独孤瀚,是皇后的次子,人人都说他多情而残忍,不但府中有着两位极其宠爱的侧王妃,在青楼还有一位红颜知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给那个女子盖了一座‘烟雨楼’,却没将她也娶进王府?
如此看来,那诸葛陵夫妇定是牺牲了这个最不在意的女儿一生来成全另一个最宠爱的女儿,那就别怪她云依依冷心无情。
虽说身体是诸葛雪兰的,但灵魂却是她云依依的,要怎么在这异时空活下去,或者说诸葛府的一切荣辱,还得看她云依依的心情!
从屋中简约而不失清雅的陈设可看出,这诸葛雪兰其实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不但女红,就是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
毕竟她的外婆出生名门望族,想来对这个外孙女也是悉心教导过的。
只可惜,据香菱所说从小寄人篱下的她,受尽了外婆家子孙的欺负,又无处可诉,才养成了懦弱木讷,沉默寡言的性格。
虽然她的容颜不如前世的自己那般出众,也没有如自己一般受到家人的宠爱,但从现在起,她云依依就是诸葛雪兰,而诸葛雪兰也是她云依依!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雪兰让香菱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
时光飞逝,眨眼便到了雪兰出嫁的日子。
看着镜中脸上涂满了厚厚的胭脂水粉,一身大红喜服的人儿,雪兰始终不悲不喜。
香菱曾说过,诸葛府离瀚王府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反正无事可做,凤冠霞帔又太过沉重,雪兰在香菱和喜娘的搀扶下刚坐进喜轿,就微眯着双眼假寐。
好不容易到了瀚王府,又经过了冗长的仪式,雪兰才终于被人搀扶着回到了新房。
静静地坐在喜床上,捧着平安果的手上似乎还留有刚才那新郎的冰冷气息,盖头下的雪兰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很好!你无情,我无意,正好可以做到相敬如‘冰’!
突然的饥渴感觉让雪兰从睡梦中醒来,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那摇曳的烛火已替代了耀眼的日光,原来已是天黑。
红烛叠影,喜幔重重,芙蓉帐暖,檀香萦绕间色润华光。
微微侧首,透过盖头的缝隙看着那柔软华贵的锦被,雪兰真想立即躺在上面好好的休息一下。
只因自天不见亮起,她就被喜娘从温暖的被窝中拖起来装扮,一直没有吃东西,甚至连杯水都没喝过,此时的她真是又累又饿又渴又乏。
想当初她与铭结婚的时候,就只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聚了聚,然后两人去了一个经济实惠的地方旅游,既轻松又浪漫,哪像古代的婚礼,真是又繁琐又伤神伤身。
终于屋外传来了几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浓郁的酒气迎面袭来,令雪兰微微皱了皱眉头。
“王爷……”
“都给本王出去!”
香菱担忧的话语未完,一道冰冷而满含着怒意的声音就突兀响起,随后就听到关门声。
不多时,那道男声再次响起,却不再冰冷,反而言语轻佻,伴随着还一道令人脸红心跳的女子娇吟声。
“瀚王是吧?”
虽知独孤瀚对这诸葛雪兰替妹代嫁一事很是愤怒和排斥,但此番张狂的行为却令此时又饿又乏的雪兰暗恼,不由淡然道……
“能不能麻烦你先帮我把盖头取下来,再和那位美人亲亲我我?”润了润喉,雪兰又淡淡道:“你可是酒饱饭足,而我到现在还没吃过一点食物,没喝过一杯水,实在是又饿又渴。我想请你动动你尊贵的手揭去盖头,好让我轻松一下,能早点休息。至于你跟这位美人,是要就地解决也好,还是去床上亲热也罢,如何逍遥都随你!”
雪兰突然的声音令与宠妃调情的独孤瀚吓了一跳,但他自是定力非凡,眨眼之间便邪冷一笑,阴测测道:“那与本王何干?”
而他怀里的美艳女子却双目圆睁,艳若桃李的容颜瞬间变得苍白:如若被太后和皇后知道自己与王爷在王妃的婚房中调情欢好,她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杀的!
思及此处,那女子柔若无骨的依偎在独孤瀚的怀里,声音娇柔动听宛如天籁:“瀚……”
“玉儿,何事?”虽是询问着宠爱的女人,但独孤瀚的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雪兰分毫。
“臣妾……”
不等那女子回答,雪兰淡淡的声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我是太后亲自下旨,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如果莫名死在新房中,王爷说这是否与你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