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求情的话,兰儿就不必说了。”
“祖母对兰儿的怜爱,兰儿始终感念于心。”雪兰不施粉黛的容颜清润如水,让人见之心怡:“只是,王爷与桑玉儿夫妻情深,怎能承受生离死别?祖母疼爱王爷,自能体谅他此刻的心情;如今,桑玉儿已不能为人母,这对她来说,已是上天对她最沉痛最严厉的惩罚,祖母又何必再跟她生气,伤了自个儿的身体?为了王府的安宁祥和,兰儿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况且有祖母怜惜着,兰儿也不想再追究谁是谁非了;因此才斗胆恳请祖母格外开恩,就当是为兰儿积福,好吗?”
听了雪兰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屋中的几人俱是神情一愣,心思各异的他们都微抿着双唇,不语。
深深凝视着雪兰许久,但见她双眸犹似一汪清水,那般清澈,那般宁静,那般深远,太后轻叹一声:“罢了罢了,看在兰儿的面上,哀家就暂且饶了她;若她还不知悔改,哀家定严惩不殆!”
“兰儿代桑玉儿谢祖母宽宏!”盈盈跪在太后面前,雪兰轻声道。
“咱们兰儿真是个心慈人善的好孩子!”
轻轻扶起雪兰坐回身边,太后转眸看向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独孤瀚,太后严肃道:“瀚儿,你可要好好待兰儿,若再让她受到丝毫委屈,祖母定饶不了你!”
“祖母放心,王妃如此深明大义,孙儿当然会加倍宠爱她的!”勾起唇角,独孤瀚睨着面色平静的雪兰,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意欲不明的光芒,俊颜泛起浅浅的笑意。
起身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看着满面笑容的孙儿和低垂着头的雪兰,太后笑着道:“只要你们相亲相爱,祖母就放心了。”
顿了顿,太后又言道:“此事已了,祖母和你们母后也该回宫了。”
“祖母,母后,瑞儿送你们!”看到那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独孤瑞不知为何竟觉得分外刺眼,心头泛起莫名的苦涩滋味。
不露痕迹地挣脱被独孤瀚趁势握住的手,似乎没看到他唇角蔓延出的一丝怒气,雪兰与诸葛雅婷福了福身子:“恭送祖母,母后!”
走至门口,太后忽然回眸和蔼道:“兰儿,祖母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你不用再这么辛苦做药丸了。”
“兰儿不辛苦,只要祖母的身体早点完全康复就好!”雪兰微微一笑。
点了点头,太后笑着和皇后举步离去。
众奴婢奴才们紧随其后。
等到不见了太后等人的身影,雪兰淡淡道:“王爷,我和二姐还有闺房话要说。”言罢,也不等独孤瀚说话,拉着诸葛雅婷的手举步走进内室。
直直瞧着那娉婷的倩影,独孤瀚隐忍着心中怒气,黑眸深不见底,却又带着丝丝诱惑人心的精光,随后转身离去。
闻得外屋脚步声渐渐消失,诸葛雅婷看着面色淡然的雪兰:“六妹,为何要放过那个桑玉儿?”
“你当真以为太后会杀了她吗?”
“难道……”
“你嫁入皇家多年,该知道,不管是任何人,还是任何事,在皇族利益面前都是渺小卑微,不值一文的!”
瞧见诸葛雅婷若有所思的目光,雪兰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桑玉儿只是一个礼部侍郎的庶女,瀚王府的侧妃,若没有特殊原因,凭她一向嚣张跋扈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太后和皇后,甚至是皇上,能容忍她兴风作浪到现在吗?”
“即便如此,那我诸葛家的人又岂能任人欺凌而忍气吞声?”诸葛雅婷绝美端庄的脸上霎时蒙上了一层寒霜。
不行!家人已亏欠六妹太多,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自有分寸!”轻抚着一双白皙素手,雪兰清雅的容颜有着冰莲绽放的灼目光华,淡淡一笑道:“你也该回去了,要不,待会儿姐夫该找你了。”
不管是云依依,还是诸葛雪兰,又岂是忍气吞声之人?
只是她现在羽翼未满,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六妹……”看到雪兰唇角那抹清冷的笑意,诸葛雅婷不禁心头一震,似有所悟的她站起身,温柔道:“你万事当心,有什么事记得立即让香菱来找我!”
桑玉儿,本宫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嗯。”轻轻回应一声,送走了诸葛雅婷的雪兰静静玉立在窗边,望着窗外迷人的景致,眼底一片薄凉,诸葛雅婷的担忧和关切,她不是不知道,只是……
吃过晚饭后,雪兰吩咐神情担忧的香菱和茹兰回房休息,独自一人漫步在花园中。
秋夜,天高露浓,一轮弯月在墨蓝的天际静静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花园上空笼起一阵轻烟,朦朦胧胧,如同坠入人间仙境,闪烁的星星,宛若无边的蓝缎上洒印着数不清的碎玉小花儿。
一阵清风吹来,花草和泥土的芬芳弥漫,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想起诸葛雅婷之前说,诸葛心妍离开,皇上表面虽如常,但却秘密派人去了江南,看样子似还未死心,她已叮嘱诸葛荣轩尽快给七妹找个婆家!
一抹极淡的笑从雪兰的面上划过。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认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却忘了珍惜眼前人!
尤其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他又岂能轻易罢手?
当走到一处假山后,雪兰蓦然听到从一片茂密的枝叶暗影中,传来一道略含怒气的女子声音:“你为何要阻止我趁机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