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明白,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和骄纵的品性,再加上那件事,皇宫里的那几位一直不待见自己,若不是瀚念及两人青梅竹马的情意,只怕自己根本就当不了这瀚王府的侧妃!
可是,凭瀚缜密的心思和雷厉风行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要加害他的亲骨肉,然而至今都还迟迟没有动作,这代表了什么?
还有,瀚看似一如既往的宠爱自己,可两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又岂会没有觉察到他的心已离自己越来越远?
许什么海盟山誓,说什么此志不渝,道什么天长地久,这男人一旦变了心,一切皆化为虚无!
当初的自己,全心全意的视他为天,奉他为地,暗中不惜一切代价为他铲除身边的威胁,双手为此沾满了血腥,没想到却只换来如此短暂的恩爱,如今想想,真真是可笑可叹!
娘说得对,男人都是薄情寡性之人,唯有权势在手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已无路可退,那么从现在起,自己就再不是那个为情而痴,为爱而傻的玉儿,今日失去的一切,他日定要加倍讨回来!
至于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也绝不会放过!
看着呆呆坐地上,泪流满面的玉侧妃,向来铁石心肠的秋荷也忍不住心疼起来,遂上前扶起她:“小姐,起来吧,地上凉,对身体不好!”
小姐虽然从小骄横跋扈,什么事情都敢做,可说到底,她始终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渴望得到爱和温暖的女人!
可是,老爷和王爷对她又何其残忍?
难道这真是出生于豪门中人的宿命吗?
闻言,玉侧妃神情微微一怔,任由她扶着站起身,寂寞无助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整个人宛如遭受了风霜欺凌的鲜花般花残颜色老,分外惹人心疼。
窗外漆黑如墨的苍穹中月色惨淡,清冷的寒风一阵阵吹过,刮在脸上,仿佛刀割般让人觉得冰冷刺骨,院中残叶飘零,百花凋残,隐隐透着一股凄凉之意。
苍白冰冷的纤手轻抚着肚子,玉侧妃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皇宫和那两个女人院落的位置,眸子里泛着丝丝森寒,妖媚的脸上徐徐扯出几分笑容。
只是那笑容里竟有几许苍凉,几许诡异。
“小姐……”看到玉侧妃脸上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秋荷不禁打了个寒噤。
“扶我过去。”在秋荷的扶持下缓缓走到床边躺下,玉侧妃妖冶的瞳仁中闪烁着阴狠毒辣之光:“秋荷,你去安排一下,既然他们都容不下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成全他们!不过,若他们不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又岂能甘心?”
“小姐……”
侧目怒视着踌躇不安的秋荷,玉侧妃面色霎时阴霾,声线犹如寒冰刺骨:“嗯?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若你不想做,我自会命其他人去,而你……”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安排!”听罢玉侧妃的话后,秋荷慌忙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娇躯止不住地颤抖。
从小便伺候在玉侧妃身边的秋荷,又怎会不懂她的心思?
对无用之人,她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老爷那里……
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秋荷走后,玉侧妃靠着床栏,纤手轻抚着肚子,颗颗冰冷的珠泪顺着如玉的脸庞簌簌落下,心口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
孩子,不是娘不要你,是他们都容不下你,你千万别怪娘狠心,若我们母子有缘,他日再续情缘吧!
不过,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天清晨,雪兰带着香菱和茹兰如常来到祥和宫。
“兰儿,快坐下。”看到雪兰到来,太后亲切地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着道:“多亏兰儿贴心,祖母服了你做的药丸,真的感觉好多了。”
今日的雪兰身着一袭淡蓝色衣裙,除了一根同色的玉簪轻挽着那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外,并无过多的装饰,眼睛晶莹澄澈,肌肤胜雪,整个人宛如空谷中的幽兰般清新雅致。
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雪兰轻言细语道:“这都是御医们的功劳,兰儿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只要祖母身体康健就好。”
“咱们兰儿真是个可心的人儿!”对这个知书达礼,而又毫不张扬的孙媳妇,太后可是越来越喜欢了:“兰儿,听说昨夜有刺客闯入王府,你没事吧?”
今晨一早茹梅就已派人来传信,说昨夜有刺客潜入王府,似乎还闯入了雪兰住的小院,可惜最后却并未抓住那个刺客,更无法得知其私闯王府的目的。
闻言,雪兰微微颔首,浅浅笑着道:“谢祖母关心。兰儿只是受了些惊吓,倒也无甚大碍。”
“你没事就好,祖母也放心了。”看着面色平静的雪兰,太后慈祥笑着,那矍铄的眸子里却飞速滑过一抹凌厉之光。
若查出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私闯王府,她定不轻饶!
而后,祖孙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雪兰留下药丸叮嘱太后按时服用,便辞别她回到了瀚王府,刚走到一个水池边,远远瞧见玉侧妃与瑶侧妃并肩走来。
这个玉侧妃,几天前差点流产,不知待在屋里好好静养,又跑出来做什么?
“臣妾见过王妃。”缓步走到雪兰面前,玉侧妃笑容可掬地福了福身子,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那低眉顺眼的瞳仁中飞速闪过一丝诡异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