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诸葛荣轩明白再说下去,只会让彼此都难堪,遂告辞离去,转身便去了爹娘的房中。
把玩着手中茶盏,想到今夜那悄然离去的妙人儿,傅劭南清澈的双眸闪过一丝狐狸般的笑容,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雪兰,果真人如其名!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雪兰辞别众人后,带着香菱和茹兰来到了皇宫,远远地便瞧见独孤瀚等候在宫门口。
冷峻的面容透着一丝难得的倦色,一双黑眸却宝光耀耀,又似寒潭般深沉,散落额前的几缕发梢上几滴晨露迟迟不肯落下,整个人显得狂肆而飘逸。
从那微湿的衣衫看得出,他定是早早的等在了这里。
想起之前茹兰说,他在听到自己不回王府后转身便去了烟雨楼,雪兰挑了挑嘴唇,一抹极淡的笑在面容上扫过,举步往太后寝宫走去。
独孤瀚,你我之间本就无情,此番举动又有什么意义?
来到祥和宫,见太后正对着一碗雾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药皱眉,雪兰了然的笑笑,接过香菱手中的小锦盒轻轻打开,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荡:“祖母,你尝尝这个。”
“兰儿,这是什么?”太后狐疑道,那矍铄的眸子里飞速闪过一丝精芒。
昨儿个御医院的张御医来报,说瀚王妃让他将自己服用的中药研制成粉末后,全部带走了……
微微一笑,雪兰平静道:“昨天见祖母有些咳嗽,又不喜御医们开的汤药,兰儿记起以前外婆为了避免汤药苦味而使用的一个法子;于是,兰儿就找张御医将祖母服用的药草研制成粉末,然后回去将红枣去皮去核后,再与那些药草粉末混合做成了药丸;兰儿想,红枣甘甜,祖母吃着就不会那么苦了。”
“兰儿,真是辛苦你了!”双眸直盯着雪兰,见她平静的脸色下只有坦然,没有一丝丝的心虚和躲闪,太后不但放下了心中疑虑,还泛起了一丝感动,慈祥笑着。
虽然自己贵为当今太后,膝下子孙延绵,平日里的关怀问候不少,可却只有兰儿才如此细心,想的如此周到,真不枉自己疼爱她一场!
而独孤瀚看着心思细腻的雪兰,那双黑眸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只要祖母早点康复,兰儿就心满意足了。”体贴照顾着太后服下那些药丸,雪兰始终面带微笑。
吃了早饭后,独孤瀚说有公务要处理,雪兰就带着香菱和茹兰辞别了太后回到了雪兰苑,再未出门半步。
昨夜已安排好了文清等人,只是云晟宇竟然不辞而别,让她有些担心,他秉性太过刚烈执拗,只怕……
还有,茹兰说,诸葛心妍已在清晨随诸葛荣轩夫妇去了江南,诸葛府众人才终于放下心来。
深夜时分,一阵嘈杂而尖锐的吵闹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雪兰,心中疑惑的她刚准备起床查看,却蓦然被身旁的景象吓了一跳……
但见一个双眼紧闭,只着一条亵裤的陌生男子躺在身旁,雪兰神情有片刻的怔忪,而后黑眸中闪过一丝清冷之光。
“贱人,你竟敢设计本……本少,简直找死!”就在雪兰冷静下来,准备处理眼前之事时,那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倏然坐起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掐着她的玉颈命脉。
黑亮垂直的长发披于双肩,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黑眸蕴藏着锐利光芒,削薄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只可惜,那沉郁而阴霾的面色,还有那如寒针刺骨的冰冷声线,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记得自己刚打开客栈房间的门,就觉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迎面扑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却是这番情景。
难道他中了迷药不成?
可是,这世上还有什么迷药对他有作用?
看到那蕴含着浓郁杀意的眸子,呼吸陡然紧窒的雪兰,只觉一股冰冷寒气瞬间流遍全身,仿佛置身于万年寒潭之中。
听见院外‘抓刺客’的呼声和诸多脚步声已越来越近,雪兰迅速敛下所有心神,清冽而艰涩道:“你,想死,无所谓,可我,还不想,被捉奸在床!”
“哦?”
双眸直直盯着面色清冷,却毫无惧怕之意的雪兰,男子心头不期然地滑过一丝疑虑:“你的意思是,你也是被人陷害的?你觉得,本少会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侧目看到院外那几乎可照亮夜空的烛火,几许焦急蔓延过雪兰的心间:“要是,你,不想被五马分尸,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看他刚才那迅疾的速度,应该会武功吧?
深深端详着神情泰然自若的雪兰,男子唇畔忽而勾起一抹诡异笑意,眼眸中迸发出丝丝精光:“本少现在又突然不想走了!”
说完,男子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强迫雪兰吞下,而后在她耳边魅惑低语:“能与这么清丽脱俗的绝代佳人一同赴死,本少还真是三生有幸!”
顿了顿,男子复又道:“如果本少死了,你也逃不了,刚才的毒药保证不出一月就能让你肠穿肚烂而死!”
说完,男子放开了钳制雪兰玉颈的手。
她分明不会武功,也就是说此事真的与她无关!
若查出是谁暗中设计陷害他,他定要让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