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按照她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相信不久之后,局势将……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似乎没有看到懿文帝诧然而幽深如海的眸光,依依清澈如水的瞳眸中飘过几缕淡淡的漠然,暖暖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一片光辉,更显淡然怡人,宛如莺啼般的歌声从她那樱花般的朱唇缓缓溢出。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发,留不住芳华,抛却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抵过这一生空牵挂,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
歌声温婉却不失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山流水般,汩汩韵味,令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一时间,整个云国军营处处静谧无声,每个人都停下来聆心静气地听着歌声,想着各自的心事,不由得黯然神伤,一股怅然愁云笼罩上空。
许久之后,久久沉醉于依依歌声而心情起伏不定的懿文帝,慢慢回神,深深凝视着她的眸光中闪烁着种种复杂情愫。
“如此美妙悦耳的歌声,真是人生难得一回闻,你就不怕朕再不放手吗?”
“皇上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民妇,不是吗?”
“哦?”
不管依依是否故意曲解他话中的含义,反正她已引起了他的兴趣,懿文帝是打定主意不放她离开了。
瞥了一眼懿文帝风采依旧的脸上那一缕兴味之色,一抹恍若冰莲绽放的清冷浅笑从依依的唇角轻轻飘过,淡淡道:“在民妇踏入云国之界的那一刻,皇上就已有了必杀之心。只因云景城是云国的太子,毒辣无情而又野心勃勃,是最适合完成你多年夙愿的人,你绝不允许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敌国女人影响了他,毁了你蓄谋已久,想要称霸天下的野心!这次下旨让民妇随云景城来边关,一则考验他是否真的为情所扰,二则伺机拿民妇牵制月国,无论成功与否,民妇,必死无疑。皇上,民妇说得可有错?”
听罢依依淡漠而字字珠玑的话语,懿文帝微微扬起嘴角,盯着依依的墨眸深不见底,偶尔掠过丝丝精芒,仿佛光暗交错,神情威严中透着一丝别样的森冷,让人见之生畏。
而依依始终面容沉静如水,不急不躁,不怒不哀。
忽然起身大步走到依依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懿文帝仿若看到清皇贵妃在世,心头难掩激动和思念,下意识地俯身,灼热的气息不轻不重地喷洒在她的耳畔。
“你果然冰雪聪明,难怪皇儿不远千里将你带回太子府藏匿起来,对你又势在必得,就连朕也……”
本暗暗运力想要摆脱懿文帝钳制的依依,蓦然听到帐外一道急切而沉重的脚步声愈加临近,遂悄悄卸除内力,一脸清冷地望着他。
正陷入对心爱之人的愧疚,对依依兴味中的懿文帝,丝毫没有察觉到依依唇畔那抹似有若无的诡笑。
而回到营帐的云景城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根本无心跟将领们商讨战事,在营帐中焦灼地走来走去,他实在放心不下依依,毕竟那个人是他的父皇,是一国之君,若他真的要对依依做什么,谁又敢阻止?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云景城,于是顾不得懿文帝的旨意,急急地往依依的营帐奔去,不想却见到了这一幕,心霎时沉到谷底,剑眉紧蹙,深重的怒意从嘴角漫出一丝半缕。
父皇如此年纪,难道真的要跟他抢夺依依吗?
看到懿文帝那一副思念情人的模样,云景城再也忍不住心中担忧和愤怒,大步走进营帐:“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乍然听到云景城的声音,懿文帝面色一沉,隐隐透着丝丝尴尬之色,又见依依适时起身走到一旁坐下,心底不禁阴霾而不悦蔓延。
要知道,他本是习武之人,就算上了些许年纪,听力也依然比常人敏锐许多,谁知却丝毫没发现皇儿的到来,也就是说刚才的情形都被皇儿看在眼里了。
皇儿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违抗他的旨意,简直罪无可恕!
扭头怒视着几步之遥的云景城,懿文帝威严的声音犹如腊月飞雪的天气般森寒凌厉:“大胆,没有朕的旨意就擅闯营帐,你眼里还有朕吗?”
听到懿文帝森冷的质问声,云景城忍着心中怒气,单膝跪在地上,解释道:“儿臣该死,儿臣绝无此意,只是突然想起她体内的毒性刚解,又多日舟马劳顿,担心她身体不适,才忘了叫人通传,请父皇恕罪。”
“担心她?”
居高临下俯视着云景城,懿文帝眉梢眼底皆是雪亮如刀刃般的狠意和残忍,声线阴冷无情至极:“不过是一个敌国的王妃而已,何时轮到你一个云国太子担心?”
怒极的懿文帝根本就忘了,他刚才还对这个敌国王妃动了非分之想呢。
“可是,父皇……”
抬头望着面色肃然的懿文帝,云景城眸色如寒潭深水般幽暗,嘴唇翕动却什么都没说。
好吧,她是敌国王妃,他是云国太子,他不该担心她,那父皇呢?
父皇可是云国的九五之尊,若让人知道父皇赖在一个敌国王妃的营帐不走,若父皇刚才那副犹如见到旧情人般痴迷的模样传了出去,世人又该如何评说?
届时,就算云国真的一统天下了,只怕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