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云景城却不如前几次接到帅印那般的喜悦,只因他很担心她的安全,毕竟府中两个女人背后的势力浑厚,若他离开了,以那两个女人对她的嫉恨,她还能平安无事吗?
敏锐瞧见云景城神情中透露出的一丝沉郁,懿文帝沧桑的眼底一片薄凉,一股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游于全身,令人见之敬畏。
皇儿的那点小心思,他心知肚明,只要不误了大事,他是不会在意的。
而且,他相信,皇儿是个极懂分寸之人,毕竟皇儿好不容易才夺得太子之位,而前太子和二皇儿的势力在朝中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皇儿想坐稳江山,势必要审时度势,方能平衡各方势力。
要知道,无论是天下,还是皇位,都是能者居之,若有人能取皇儿而代之,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退朝之后,懿文帝缓缓从龙椅上下来,走到云景城面前,略含几分内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绵长道:“朕允许你带一个女人随行,至于是哪个女人,你自己选择。”
肩膀传来的丝丝疼痛令兀自沉思的云景城倏然回神,微微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父皇,又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父皇的那双眼睛太过犀利,似洞察了一切般令他觉得无所遁形。
而父皇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允许他带府中的一个女人前往边关?
不等云景城多想,懿文帝忽而言道:“朕允许你带去的那个女人,是在必要的时候,用她去牵制月国皇帝,好助你早日击败月国,一统天下,明白吗?”
闻言,云景城猛然抬头,看到父皇黑眸中凛冽的幽光和唇角森寒入骨的冷意时,脸色霎时一变。
原来父皇意在如此。
只是,真的还要再利用她吗?
利用她挑起两国的纷争,给云国一个歼灭月国的借口,已让他心惊胆颤,她那么冰雪聪明,若知道他利用了她,只怕她不但不会留在他身边,还会与他为敌吧?
“怎么?皇儿是不明白朕的旨意吗?”
“儿臣明白。只是”
倏然回神的云景城微垂着眼眸,斟字酌句道:“儿臣以为她仅是月国的瀚王妃而已,只怕月国的皇帝不会因为她而有所顾忌,若再被月国皇帝反摆一道,到时候,不但助长了月国的士气,还会让我军反受其乱,请父皇三思。”
“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了她!”挑眉睨着浑身悄然一颤的云景城,懿文帝清冷的嗓音犹如腊月飞雪的天气般冰冷残忍:“皇儿无须多虑,月国皇帝此番敢宣战,就足以说明她在皇帝心中有着重要的分量,月国皇帝不会置她的生死于不顾的。”
感觉到一股逼人气势袭来,云景城心寒如冰,故作镇定道:“是,儿臣明白。那太子妃和珍侧妃那里,儿臣又如何解释?毕竟儿臣出征没有带她们,却带一个外人随行,她们怕是会不依不饶吧?”
为了歼灭月国,父皇居然以她的生死逼迫他不得不再次利用她,真不愧是云国的皇帝,如此残忍无情至极。
一个外人?
皇儿当真以为他老眼昏花,看不清事实真相了吗?
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无论皇儿心里有没有那个女人,他也绝不允许皇儿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否则,他不介意更换皇位继承人。
“皇儿向来聪明,对付女人更是迎刃有余,怎么现在连两个女人都搞不定呢?她们也不过只是将军和丞相之女而已,又怎比得上你将来君临天下的太子?”
敏锐听出懿文帝语气中的不满和警告,云景城不禁心头一震,随即定了定神道:“请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你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征。记住:她的身份是月国瀚王妃!”
“是,儿臣告退。”
离开皇宫的云景城风驰电擎般回到了太子府,却将自己关在书房中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父皇的言下之意,他心知肚明。
府中的女人,尤其是她,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要不然,不但他太子之位不保,她也性命堪忧,因为父皇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可她是他第一个动了心思的女人,第一个想要厮守终生的女人,他舍不得她死,更不想再利用她。
但父皇的意思,分明已是由不得他了。
当初的太子之争,父皇就是看中了他的心狠手辣和聪明算计,才改立他为太子的。
毕竟,他的母妃身份低微又不受宠,连带他也受尽了皇子公主们的欺凌,甚至连太监宫婢都不将他放在眼里,那时,他就明白,皇家没有感情,无论是父子母女,还是兄弟姐妹之间,有的只是利益权势的争斗。
于是,他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精于算计,发誓要让所有的人诚服于他脚下,最终引起父皇的注意,夺得太子之位,母妃也在先皇后离世之后,母凭子贵荣升为当今皇后,他们母子总算苦尽甘来。
在此关键时刻,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更不能为感情所缚。
至于她,等他荣登帝位,称霸天下之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给予她极尽的荣宠和地位的。
而云景城三天后将出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太子府,皇上对太子的诸多赏赐和让偏院的那位随行的旨意却让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开心的同时也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