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宇,这不关沉遥的事。”
轻轻摇了摇头,依依还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觉得喉头一紧,慌忙转头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之后,感觉心口的疼痛渐渐消失,看到黑血中微微蠕动的虫子,虚弱笑着道:“我没事了,情蛊已经解了。”
听到她说没事了,两人揪着的心这才微微松懈。
掏出九节鞭将血液中蠕动的丑陋虫子狠狠鞭得粉碎,晟宇一双黑眸之中闪烁着森寒杀意,心中怒火万丈。
“依依,是谁给你下了情蛊?告诉我,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放心,我是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接过沉遥手中的锦帕擦拭着嘴角的丝丝血迹,依依微笑着示意晟宇平心,而后转眼看着满目心疼的沉遥,狐疑道:“沉遥,你说师傅在丰城?”
“嗯。”沉遥沉声道:“自浔与朝廷开战后,师傅就在丰城开了一家医馆济世救人,一直没有离开。”
听罢沉遥的话,依依轻叹一声,神情中有着一丝欣喜和凝重:“既然如此,我也可在此逗留几日,等安排好了这里的事情再去丰城。”
“我要将你回来的消息尽快通知浔和南,相信他们……”
“沉遥,等一下。”
及时出声阻止起身就要离去的沉遥,依依起身缓缓走到窗边,遥望着漆黑如墨的苍穹:“除了你们两个人,我暂时还不想太多人知道,尤其是他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纷扰。沉遥,你只需秘密通知师傅,请他在丰城等我就好,至于其他人,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清寒的夜风吹拂着依依如丝的黑发,皎洁的月色轻洒在她如玉而婉约的面上,在这冬末春初的夜色中,淡然而清冷,绝世而遗立。
易沉遥心疼的同时心领神会:“我明白。师傅说,你是天上的仙女,那天是回归天庭了,如今突然回来,怕会引得各方人马蠢蠢欲动,尤其是太上皇。”
“天上的仙女?”依依闻言哑然失笑,也只有师傅才会这样说,不过以他医怪的身份,怕是太后等人也不得不信以为真吧?
“沉遥,说说我离开的这四个月来发生的事,还有,你是怎么认识晟宇的?”
想起那夜和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易沉遥神情沉重而悲凉。
“那夜,你突然离开之后,我和浔都万念俱灰,刚要自绝随你而去,却被师傅及时阻止并将我们带到了一处隐秘之所,师傅说,你只是暂时离开,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随后,师傅就给众人解了毒。但太上皇,也就是我父皇体内的毒却很麻烦,桑玉儿和汪嫚柔下的毒虽已解了,可他又不知怎么的,居然中了其他更为霸道的毒,师傅也无能为力,因此,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第二天,太上皇就下旨将那群逆贼全部凌迟处死在菜市口,牵涉其中的朝臣们也被一一肃清,株连九族,就连已死的汪嫚柔也被鞭尸,祸及全族。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太上皇本来还想趁机除掉诸葛家,却顾忌诸葛丞相在朝中的势力,顾忌诸葛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又顾忌你是天上的仙女,怕因此真的会给月国带来灾祸,虽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罢。
一个月前,独孤瑞在诸葛陵等人的扶持下,半胁迫半劝诫太上皇禅位,成了当今皇上,年号,德,人称德帝。诸葛陵也被尊为相父。太皇太后在新皇登基的几天后,言称年纪大去了庆安寺吃斋念佛,再不过问俗事。太后自责是皇家有负于你,整天待在清心殿,我曾无意中看到她在清心殿为你立了一个灵位,日夜焚香祷告。
因为里通敌国,独孤宸被削去了王位,夺了兵权,囚禁在破败的思过苑中,他的母妃也削了贵妃尊号,直到新皇即位,以证据不足出了思过苑,如今驻守在与云国交界的边关。那夜身体欠安未去宴会的诸葛夫人,在听说你不见了之后,终日以泪洗面,皇后诸葛雅婷和几个子女天天陪着她,也是心力交瘁。至于诸葛心妍,太上皇以挟持君主之罪虽没将她斩首,却将她囚禁在了冷宫之中,用尽各种手段逼迫她委身太上皇,独孤瑞登基后,她削发去了静衣庵,说要青灯古佛了却余生,一则为想念六姐,二则赎罪。独孤瀚整天痴痴呆呆的,据悉,不久前突然莫名失踪了。桑玉儿在你离开的同时也不知所踪,估计是被人趁机带走了。香菱和飞云楼的众人一切都好,只是天天盼着你回来,而音儿至今也没有任何音讯。南带人铲除了血冥楼回来,得知你不在了,关在房中天天喝得酩酊大醉,一再自责是他没有保护好你,若不是师傅再三劝解,只怕他早不在人世了,如今,他借口说管理家族生意,其实是千山万水的去找寻你。
那件事之后,我对皇家再无任何留恋,重回了江湖,只为寻你。也是机缘巧合,有一天,我无意中在水城的集市见到了抱打不平的晟宇,又看到他劫富济贫的义举,为他的侠义之心感染,遂与他结义,暗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算为皇家赎罪吧。而浔将林姑娘葬在他父母的陵墓边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茹兰和炫也已回到了他身边。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三个月前,他竟拿出了当年太上皇谋害莫老将军和莫家灭门的确凿证据,突然挥军北上,要太上皇偿还血债。太上皇勃然大怒,立即下旨派兵镇压。可惜,浔不但有莫老将军忠心的老部下支持,还有知晓了那夜之事的百姓们拥护,他的军队很快就攻陷了南方大部分的城池,俨然与朝廷形成了将月国一分为二的局面。如今,两军在叶城隔江对持,至今还僵持不下。除了你,我相信没人能劝阻浔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