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坏人做尽了坏事就可以轻易得到别人的原谅,而好人却要永远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锦妈妈的悲痛,也只有他才会天真的认为皇家不会伤害他,才天真的想要放弃报仇!
听罢瑶侧妃的话,雪兰清雅的面上并无多大的情感波动,一双清澈的眸子宛如秋日的天空那般纯净,那般平和,那般高远。
其实,在听了雨暮的回报之后,再想到当初香菱曾说过的那番话,她就已猜到那场血腥的杀戮与感情有关,而瑶侧妃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从诸葛心妍的事情上,就足以看出当今皇上的好色不尊,说皇上为了得到他母亲而酿成了那场悲剧,她绝对相信。
只是,为情而伤人伤己的事情,自古有之,皇上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不会不懂吧?
看着情绪还未平静的瑶侧妃,雪兰淡淡言道:“这皇室秘闻只怕连独孤瀚都不曾知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他,也已知道?”
采璃阁那么雄厚的实力,也只密查到当年内情的一二,她一个小小的侧妃,又如此年轻,就算背后实力再大,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就好像她亲眼所见一样?
除非……
“想必茹兰已经告诉你了,锦妈妈是他母亲的贴身丫鬟,当年因事外出,才躲过了那场劫难,这件事是她亲口告诉我们的,而他也知道。”
锦妈妈是他母亲的贴身丫鬟?
听到这个消息,雪兰不禁神色微怔,蓦地想起茹兰交给自己的白绫和那本秘笈,只因雨暮曾说过,他母亲是武将之女,习得一身非凡武艺,难道,这是他母亲的遗物?那锦妈妈又为何会转交给自己?
思及此处,雪兰不由转眼看了看静立在几步之遥的茹兰,一双清眸深邃如渊,似透着细小如针的锋芒,令茹兰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
“我知道独孤瀚已经怀疑到我的身份了,也许正想办法对付我。”瑶侧妃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在我踏进王府的时候,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而我之所以待在独孤瀚身边,不过是想知道,皇家到底会不会加害他,若不会,我不过是独孤瀚诸多女人中的一个,若会的话,我就是锦妈妈送来的棋子,一颗心甘情愿保护他的棋子,即便是死,我也甘之如饴。”
敛起所有神色,雪兰语重心长道:“既然你已做了决定,我多说无益。不过,我相信,若是他知道了你此刻的处境,定会让你尽快离开。”
“事到如今,我已别无选择。”
深深凝视了瑶侧妃许久,但见她云淡风轻的脸上,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苦涩和无奈,雪兰摇了摇头无声轻叹,而后举步离去。
所谓请到深处无怨尤,她便是如此吧!
“王妃,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我好好照顾他,我相信,有你在,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看着微微顿了顿脚步,又娉婷远去的雪兰,瑶侧妃郑重嘱托,心中却苦涩弥漫。
将心爱的他交给另一个女人,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她不知道,他,爱不爱她?
第二天清晨,雪兰刚吃了早饭,就见安公公笑容可掬的来到了雪兰苑,说是太后要去庆安寺祈福,特意派他来接瀚王妃一同前往。
听罢安公公的话,雪兰不禁心中一凛,清雅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请他稍等片刻,转身进了内室。
奇怪,太后为何偏偏在这时候要去庆安寺祈福?而且还要她同行?这其中……
蓦地想到什么,雪兰黑亮的瞳孔里是一片望不见底的深邃,泛着隐隐的波光,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提笔写了一封信函交给现身的炫,又低声嘱咐了几句,看到他眸中稍纵即逝的幽光,雪兰无声轻叹,而后带着香菱和茹兰随安公公来到祥和宫,一行众人很快前往了庆安寺。
看了看身旁闭着双眼虔心祈福的太后,雪兰眉宇间清澈如水,心中幽幽喟叹。
太后,你此时此刻来祈福,是为了平息内心的不安吗?
当瑶侧妃下药导致诸葛心妍流产,以及她买凶血洗上官府的消息传来之时,已是第四天的清晨,雪兰刚陪太后吃了早饭回到厢房准备休息一会儿,稍后还要陪太后诵经祈福,不想却接到了炫的飞鸽传书。
独孤瀚终究还是实施了他蓄谋已久的计划,瑶侧妃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姐,求求你,救救瑶侧妃。”茹兰扑通一声重重跪在雪兰面前不停磕头,白皙的额头瞬间便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素手微微用力将飞鸽传书化为灰烬,俯视着迭声乞求的茹兰,雪兰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你先起来吧。”
那日茹兰已承认,那白绫和秘笈确是他母亲的遗物,锦妈妈之所以会交给她,等于默认了她是他们未来的少夫人。
而瑶侧妃是他的义妹,从小就爱恋他,因此心甘情愿潜伏在独孤瀚身边,成为保护他的棋子。
想到瑶侧妃对他的默默付出和至死不悔的情意,雪兰突然觉得心中泛起了丝丝难以名状的情愫波澜,随之而来的却是钻心噬骨的疼痛,清雅的脸上隐隐透着苍白。
不想香菱和茹兰看出自己的异样,雪兰忽而转身走到窗边,努力平息内心的起伏,感觉疼痛稍稍缓解后,遥望着乌云密布的天际,阵阵寒风拂面,仿佛刀割般冰冷,幽幽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保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