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雪兰收下了信物,茹兰暗自松了口气:“是,小姐,奴婢一定如实转告!”
吩咐茹兰将秘笈和白绫放入内室的暗格中,雪兰端起桌上芳香扑鼻的茶茗静静品着,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清浅笑意,却见香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小,小姐,出,出事了!”
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雪兰抬眼看向面色泛着淡淡粉红,上气不接下气的香菱,微微一笑:“来,喘口气,喝口茶,慢慢说。”
端起桌上的温热茶水咕噜咕噜大口饮下,香菱飞快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小姐,我在去飞云楼的路上,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说七小姐以美色引诱瀚王,不知廉耻;说小姐下毒谋害瀚王,嫉妒成性;说诸葛府教女无方,败坏民风;如今,许多人都围在诸葛府外指指点点了。”
“还有吗?”
轻抿了一口手中茶茗,雪兰脸色依然沉静如水,双眸却幽深不见底,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隐隐透着几分清冷。
见雪兰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香菱呆愣了片刻才喏喏道:“还有,七小姐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小姐,你觉得会是她所为吗?”
放好白绫和秘笈出来的茹兰,刚好将香菱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个一清二楚,秀美的脸上霎时布满寒冰,目色冰寂如万年雪雕。
微微垂眸看着茶盏中时沉时浮的碧绿茶叶,长长的睫毛似蝴蝶落在鲜花上,静谧而绰约,雪兰淡淡道:“是不是她,我心里有数。不过,我更想知道,诸葛府要如何平息这谣言?而诸葛心妍能否挺过这一关?”
“小姐的意思是……”茹兰和香菱若有所思。
轻轻叹口气,雪兰淡然道:“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从小又倍受家人的宠爱,怎经得起如此恶语中伤?”
虽然对诸葛府的人没有一丝亲情可言,但多少猜得到诸葛心妍之所以这么做,应该与她有关!
“那七小姐……”
“禀王妃,刑部侍郎云大人来了。”这时,王府管家带着一名年轻男子来到了雪兰苑,恭敬地伫立在门口。
闻言,雪兰三人齐齐转眼,当看清男子容颜时,三人神色微微一怔,香菱脱口而出:“你……”
“下官云清见过王妃!”男子躬身行礼,也适时打断了香菱未完的话语:“下官奉皇上之命,特来询问关于上官府灭门一事的细枝末节,打扰王妃静养,请王妃见谅!”
瞧见男子眼眸中闪烁的精芒,雪兰了然于心,微微一笑道:“没事,云大人请进。”然后挥手示意管家离去。
而茹兰随即走到门口,神情戒备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男子忽然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属下见过主子!”
瞧着下首的男子,眉宇间蕴含着浩然正气,清秀的脸庞在暖阳照耀下白皙似雪,一袭藏青色的官袍包裹着修长的身躯,文雅中透着几分稳重气韵,雪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微笑着道:“文清,坐吧!”
原来,这名叫云清的男子就是文清。
“谢主子。”文清依言坐下。
亲手倒了一杯芳香四溢的茶水递给文清,雪兰黑亮的双眸如同深秋的天空,那样纯净,那样平和:“据我所知,还不到科举之时,你如何晋升为刑部侍郎?”
“回主子,是刑部尚书极力举荐,属下才有机会面圣,又连续破了几桩棘手大案,龙颜大悦,因此破格晋升为刑部侍郎。”
把玩着手中茶盏,雪兰面色沉静淡雅,唇畔有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刑部尚书怎会认识你?”
“属下曾无意中得知,刑部尚书与浔王的关系非同一般,想来该是浔王吩咐他这么做的吧。”文清谨慎而低声回道。
“原来如此。”
想到莫千浔的默默付出和无悔深情,雪兰顿感体内情蛊再次肆虐,微微垂下眼帘,不让文清和香菱发现自己的异样,暗中迅速平息波澜不宁的心愫。
而后抬眼,眼神之中洋溢着淡淡温馨,雪兰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官场比战场更黑暗险恶,你万事小心。对了,蓉儿他们好吗?”
“谢主子关心,我会注意的!”
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门外的茹兰,文清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和一只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戒指,双手恭敬地递给雪兰,压低声音道:“他们都很好,一边学文习武,一边帮着蓉儿打理生意。只是,宇弟依然没有消息。而音儿昨儿个留下这封书信后,突然不辞而别,蓉儿已派人暗中寻找她的下落,请主子不用担心。另外,蓉儿已在国内十几个最重要的城镇开设了飞云楼的分店,另外还开了十几家成衣店‘依裳阁’和酒楼‘醉云居’,并秘密在灵秀山建了一座‘灵云山庄’,一切进展得很顺利,这戒指就是代表主子身份的信物。主子放心,依裳阁和醉云居,还有灵云山庄,除了主子,蓉儿和属下三人知道外,没有第四个人知晓,就连冥和霄都毫不知情。”
素手轻抚着手指上雕刻简朴,却淡雅别致的戒指,雪兰宝石般的眼睛闪着无可比拟的摄人神采。
这个蓉儿果真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而后拆开音儿留下的书信,当看完其内容后,雪兰眼眸中一抹精芒稍纵即逝,点头示意香菱拿过火盆,看着书信慢慢化为灰烬,最后随风消逝无踪,清言道:“告诉蓉儿,不用再找寻音儿了,她很好,适当的时候她自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