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止血、活血药 (3)
山东沂水刘××来函：仲夏，杨姓女，年七岁，患疳疾兼大便下血，身形羸弱，不思饮食，甚为危险。前所服中西治疳积之药若干，均无效，来寓求治。后学查看腹部，其回血管现露，色青微紫，腹胀且疼，两颧发赤，潮热有汗，目睛白处有赤丝，口干不渴，六脉沉数，肌肤甲错，毛发焦枯。审证辨脉，知系瘀血为恙也。踌躇再四，忽忆及向阅《衷中参西录》，见先生论用三七之特殊功能，历数诸多奇效，不但善于止血，且更善化瘀血。遂俾用三七研为精粉，每服七分，朝夕空心时各服一次，服至五日，而大便下血愈。又服数日，疳疾亦愈。用三七一味，治愈中、西诸医不能治之大病，药性之妙用，真令人不可思议矣。（《医学衷中参西录》）
李玉林经验 糖尿病合并脑血栓而有偏瘫者，李老常用补阳还五汤加三七，重用黄芪，逐渐加量可达120g。李老治糖尿病最常用的药是三七。三七可补虚而治本，它所含人参皂苷远比人参多，且能活血祛瘀，对防治合并症脑血栓、冠心病疗效均佳，对阳痿亦有良效，由于三七能增强免疫功能对频发感染及感冒者均有防治作用，是一味能标本兼治的良药。 [李建飞．李玉林治疗糖尿病的经验．中医杂志，1996，37（11）：651]
袁家玑经验 加味乌贝及甘散是自拟的治疗胃及十二指肠溃疡病的常服散药。由三七粉30g，海螵蛸（海螵蛸）30g，川贝母30g，白及30g，甘草30g，黄连30g，砂仁15g，延胡索30g，川楝子30g，佛手30g，广木香15g，生白芍45g组成，将其研为极细末，每日早、中、晚饭后各吞3g，常服，可获较满意的疗效。
本方以三七粉为主药，《本草纲目》谓三七能“止血、散血、定痛……亦主吐血、衄血、下血。”海螵蛸收敛治酸、止痛、止血；川贝母化痰、散结消肿，与海螵蛸配伍，有很好的制酸止痛作用；白及收敛止血，消肿生肌；芍药、甘草酸甘化阴，柔肝缓急止痛；黄连清热燥湿；川楝子、延胡索行气活血止痛；佛手、广木香行气止痛；砂仁理气健胃，合而既能柔肝和胃、理气活血，又能制酸止痛、止血生肌。用后，症状能较快得到缓解，但溃疡未必能愈合。如不继续服药治疗，促进溃疡愈合，则多有复发，所以应连续服用本散3个月或半年以上，疗效才能巩固。多年来，使用本散治愈的病例不少，兹举2例介绍如下。
某女，18岁，脘痛2年余。1973年7月10日来诊。自述脘痛阵作，入夜加重，辗转难眠，上腹及两胁胀满，时有反酸，嗳气频频，苔薄白，脉弦，经贵州省人民医院X线钡剂透视检查，诊断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嘱其服用加味乌贝及甘散加制香附18g，每日早、中晚饭后服3g，坚持服用3个月，诸症好转，X线钡剂复查，十二指肠球部龛影消失而痊愈，至今已12年未复发。
宋某，女，43岁。1978年10月23日来诊。述胃痛11年，隐隐作痛，以夜间尤甚，嗳气反酸，食少便溏，短气乏力，怕冷汗多，头昏心慌，面色不华，脉细弱，舌淡紫，边有齿痕，据X线钡剂透视检查，诊断为胃及十二指肠溃疡，于加味乌贝及甘散中加入肉桂6g，潞党参30g，服法如前，连续服用半年，诸症痊愈。
例1属肝胃不和，气滞较甚，故于本散中加入制香附，以增强疏肝理气，和胃止痛之力。例2主要是脾胃虚寒，肝胃不和，故于本散中加入上肉桂、潞党参，以增强温阳益气，健脾和胃之力，针对患者不同情况，适当加减，久服，取得了稳定的疗效。（《南方医话》）
蒲 黄
为香蒲科植物狭叶香蒲、宽叶香蒲、东方香蒲和长苞香蒲的花粉。味甘、微辛，性平。归肝、心、脾经。止血，散瘀，利尿通淋。主治吐血，衄血，咯血，尿血，便血，血痢，崩漏，外伤出血，心腹疼痛，痛经，经闭，产后瘀痛，跌仆肿痛，小便不利，血淋涩痛，带下，重舌，口疮，聤耳，阴下湿痒。
张锡纯经验 蒲黄：味淡微甘微辛，性凉。善治气血不和、心腹疼痛、游风肿疼、颠仆血闷（用生蒲黄半两，煎汤灌下即醒）、痔疮出血（水送服一钱，日三次）、女子月闭腹痛、产后瘀血腹疼，为其有活血化瘀之力，故有种种诸效。若炒熟用之（不宜炒黑），又善治吐血、咳血、衄血、二便下血、女子血崩带下。外用治舌胀肿疼，甚或出血，一切疮疡肿疼，蜜调敷之（皆宜用生者），皆有捷效。为其生于水中，且又味淡，故又善利小便。
邹润安曰：“《金匮》用蒲灰散，利小便治厥而为皮水，解者或以为香蒲，或以为蒲席烧灰，然香蒲但能清上热，不云能利水，败蒲席，《名医别录》主筋溢恶疮，亦非利水之物。蒲黄，《神农本草经》主利小便，且《本事方》《芝隐方》，皆述其治舌胀神验，予亦曾治多人，毫丝不爽，不正合治水之肿于皮乎？夫皮水为肤腠间病，不应有厥，厥者下焦病也。膀胱与肾为表里，膀胱以水气归皮，致小便不利，气阻而成寒热，则肾亦承其弊为之阴壅而阳不得达，遂成厥焉。病本在外，非可用温，又属皮水，无从发散，计惟解心腹膀胱之寒热，使小便得利，又何厥逆之有，以是知其为蒲黄无疑也。曰蒲灰者，蒲黄之质，固有似于灰也。”蒲黄诚为妙药，失笑散用蒲黄、五灵脂等分生研，每用五钱，水、酒各半，加醋少许，煎数沸连渣服之，能愈产后腹疼于顷刻之间。人多因蒲黄之质甚软，且气味俱淡，疑其无甚力量而忽视之，是皆未见邹氏之论，故不能研究《神农本草经》主治之文也。（《医学衷中参西录》）
刘炳凡经验 对功能性子宫出血，以归脾汤为主加蒲黄炭、五灵脂炭、荆芥炭。经许多临床医师反复验证，确有良好的止血效果，被誉为“刘氏三炭”。
善以水蛭3g配肉桂1g广泛运用于深部血瘀证。水蛭消瘀而不伤正，可使瘀血潜化于无形，配伍肉桂温通，既增强化瘀之力，又可矫正水蛭之腥味，其配伍常收到神奇功效。（《刘炳凡临证秘诀》）
朱南孙经验 朱南孙教授承家传，重实践，杏林五十年。认为“血脉营卫，周流不休”，“血脉流通，病不得生”，妇女以血为用，尤多血行异常，故善用血分药，尤推崇蒲黄，谓只要辨证正确，配伍得当，可治妇科诸种血证。归纳为“通涩消利”四方面。
1．通—化瘀通经 血贵流畅，奉养全身，在妇女则化为经乳，瘀滞则经涩、经闭、痛闭，诸经蜂起。朱师喜用蒲黄配丹参、赤芍、川牛膝、泽兰、益母草、梭莪术、黄药子、月季花等疗实证闭经、经行涩少，也可催经止孕，配五灵脂、丹参、刘寄奴、炙乳没、广地龙、柴延胡、血竭粉，组成验方化膜汤，治血瘀气滞之膜样痛经。对热瘀互结型子宫内膜异位症、盆腔炎、盆腔瘀血综合征引起的腹痛，则伍蒲公英、红藤、败酱、紫花地丁、川楝子、延胡索等。生蒲黄性凉，且能通便，故诸证伴便结不畅，者尤为适宜。寒凝血瘀致经行腹痛者，多配茴香、桂枝、熟附块，加强温散散瘀止痛之力。
2．涩—止血涩带 《本草纲目》谓蒲黄“生则能行，熟则能止”。炒蒲黄祛瘀止血，通而涩之。朱师常以炒蒲黄配焦山楂、花蕊石、茜草、熟军炭、炮姜炭、牛角腮、参三七末等治症结胞中，瘀血阻络，或经行，产后残瘀、宿瘀未净，血不归经所致崩漏、恶露不绝、赤带绵绵之症。瘀血内阻，崩漏日久必损气血，或暴崩血脱气陷，又宜在补气养血、挽阳固脱方中加蒲黄炭、熟军炭、炮姜炭、仙鹤草、仙桃草，标本兼顾，澄源与塞流并举。
3．消—散结消症 蒲黄质轻入血，治疗子宫肌瘤、卵巢囊肿，朱师多配石见穿、鬼箭羽、皂角刺、丹参、赤芍、生山楂，若属更年期则加紫草、生牡蛎、白花蛇舌草、夏枯草，可起到消瘤散结、断经防癌的作用。若经行量多，或腹泻便溏则用炒蒲黄，涩中兼消，通消而不损正。
4．利—通淋利尿 子宫肌瘤、盆腔炎、子宫内膜异位症、****炎等疾常由于肿块压迫或炎症刺激，合并膀胱炎、尿道炎，或房事过密，肾虚火旺，热移膀胱，每次房事后即发小便淋涩疼痛。吾师用生蒲黄配金钱草、车前草、瞿麦等清热化瘀，通利膀胱。
《本草经疏》谓蒲黄“一切劳伤发热、阴虚内热、无瘀血者禁用”，恐其祛邪伤正。朱师临床经验说明，久病痼疾多盛实夹杂，只要配伍适当，运用适时，确无弊害。生蒲黄用量过大，脾胃虚弱者可致腹泻便溏，遇此减量，或配焦白术扶正救弊。[胡国华.朱南孙妇科运用蒲黄的经验.天津中医，1993（3）：11]
白 及
为兰科植物白及的块茎。味苦、甘、涩，性微寒。归肺、胃经。收敛止血，消肿生肌。主治肺痨咯血，吐血，衄血，便血，外伤出血，痈疮肿毒，瘰疬，痔漏，烧烫伤，手足皲裂，肛裂。
肖康伯经验 白及粉治胃溃疡 胃溃疡用白及粉有良效。盖白及粉遇水黏稠，能对溃疡面起保护作用，且有止血作用，即是可推其有使溃疡面及早愈合之作用。总护士长患胃溃疡经胃镜检查有巨大溃疡面，建议手术，患者拟先用中医疗法，如无效再手术。余即给汤药黄芪建中汤，并早晚各服白及粉9g。服数日症状见减，因坚持服用数月，无须手术而愈。（《内蒙古名老中医临床经验选粹》）
仙鹤草
为蔷薇科植物龙芽草的地上部分。味苦、涩，性平。归肺、肝、脾经。收敛止血，补虚调经，除湿止痢，杀虫解毒。主治咯血，吐血，衄血，尿血，便血，崩漏，外伤出血，脱力劳伤，血虚萎黄，月经不调，腹泻，痢疾，疟疾，痈肿疮毒，滴虫****炎，跌打肿痛。
王维澎经验 李某，男，48岁，1995年秋初诊。因慢性腹泻反复发作延余诊治。患者患慢性腹泻10余载，曾于某医院检查，诊为慢性溃疡性结肠炎，每因情绪波动或劳累、饮食不节等复发。3天前与友人相聚，酒食不节，是晚即腹胀疼痛，泻稀便3次，而腹胀痛不减。翌晨，在某医院予静脉滴注抗生素止泻，2天后病势不减，日泻5～6次，稀水样便。舌淡红、苔白薄腻，脉结代。心率82/分，早搏6～7次/分。询知患者素有偶发室早8年，常因身体不适而发。证属湿邪伤脾，积滞内停。先治以祛湿涩肠，消积行滞。处方：仙鹤草90g，每天1剂，水煎代茶饮。1周后复诊：腹泻愈，早搏亦消失，心率80/分。嘱以仙鹤草30g，每天1剂，水煎代茶饮，连服2个月。2个月后，病者应约复诊：谓其腹泻未作，室早未复发，且连续服药，无任何不适。后笔者治疗冠心病、肺心病、高心病、风心病而兼心律失常者，在辨证论治时，每加入仙鹤草30～60g，疗效很好。
按：仙鹤草药性平和，服后不会出现心悸、颜面充血等不良反应。仙鹤草收敛止血而活血，《现代实用中药》谓其为“强壮性收敛止血剂”。笔者认为，仙鹤草确有一定的益气补血、扶正补虚功用。考历代本草并无此记载，应经临床反复验证使之充实。[王维澎．仙鹤草临证应用举隅．新中医，2000（11）：52]
许寿仁经验 麻疹 黄女，1岁半。麻疹四肢未透，毒遏于内，咳嗽气急，口腔、咽喉溃烂，神志欠清，大便秘结，小便短赤。病重防变。拟：仙鹤草10g，生地黄6g，桑白皮3g，金银花10g，玄参3g，甘草4g。3剂症减，便通。守原方，去金银花、生地黄，加天花粉3g，枇杷叶6g，2剂。药后，咳嗽气急愈，神清，余症亦减。守原方去玄参、天花粉，加生地黄5g，芦根10g，金银花4g。3剂而愈。嘱用仙鹤草10g，金银花3g，生地黄3g，甘草2. 4g。3剂善后。
按；此方运用，妙在仙鹤草一味。许氏认为，仙鹤草有解表透疹、清肺止咳之作用。他喜用此药预防和治疗麻疹，特别是对麻疹合并肺炎和麻后下痢效果显著。方法是用仙鹤草10～18g（视年龄增减），浓煎1小时，分3次服，每日1剂。亦可配合他药同煎。（《豫章医萃——名老中医临床经验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