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热、泻下药 (8)
6．宣痹 红藤入血分走经络，既能行气活血，又能泄湿解毒，不失为治疗风湿痹证之良药。《植物名实图考》载红藤：“治筋骨疼痛、追风、健腰膝”。临床上根据配伍定向，可广泛应用于风湿阻络，血脉不通的各种风湿痹痛，如风湿性关节炎、皮肌炎、骨关节炎等。临证要点：关节、肌肉肿痛麻木、活动障碍。
7．通便 红藤入大肠经，能行气消滞，清热泄湿。临床上可用于胃肠湿热引起的大便黏滞不爽，及气滞、燥热引起的大便秘结，或单纯性便秘、肠道炎症引的便秘均可用之。临证要点：腹胀、大便黏滞不爽或秘结，舌红、苔黄腻。
8．杀虫 红藤归大肠经，借其清热解毒之功，能杀灭肠道寄生虫如钩虫、蛔虫、蛲虫等。用红藤50g，黄酒100ml加水适量煎煮取汁内服可治疗胆道蛔虫症。临证要点：腹痛、纳差、苔薄腻，大便化验查出肠道寄生虫卵。
9．外用 虽然红藤多用于内服治疗疾病，但若使用得法，外治亦能收到佳效。如红藤浓煎保留灌肠可治疗肠道寄生虫病、慢性结肠炎、慢性盆腔炎；红藤煎水外洗外阴可治阴部瘙痒；红藤用黄酒浸泡后外涂，可消跌打肿痛；红藤浸酒精外涂可治疗皮肤疔疖；红藤煎水温洗患处，可治疗风湿痹痛。
臧教授临证应用红藤，既注重病证结合、辨证为本的用药原则，也善于配伍其他药物来提高疗效，以达治疗目的。如红藤配蒲公英、橘叶、广郁金等能提高治疗乳痈疗效；红藤配大黄、丹参治疗肠痈效佳；红藤配蒲公英、大黄、玄明粉治疗急性胆道感染疗效增加；红藤配蒲公英、萆薢、龙胆草等善治急性泌尿系感染；红藤配桂枝、赤芍、莪术、蒲公英、黄芪等治疗慢性盆腔炎；在治疗瘀血痛经、闭经时多配当归尾、制香附、益母草等；用红藤调和营卫时多配桂枝、白芍；红藤用于治疗气滞疼痛多配延胡索、郁金、香附等；治疗风湿痹痛常与威灵仙、秦艽、乌梢蛇等配伍；用于通便时配蒲公英、玄参等。
外用配伍多以红藤配大黄、黄连、黄芩浓煎灌肠治疗慢性结肠炎；配百部浓煎灌肠治蛲虫病；配苍术、苦参、地肤子煎水外洗治疗外阴瘙痒；红藤配田三七、蒲黄，黄酒浸泡外涂跌打肿痛疗效显著；红藤煎水外洗治风湿痹痛常与威灵仙、桂枝、细辛、忍冬藤等配伍。总之合理的配伍不仅扩大了红藤的治疗范围，且能显著提高红藤的治疗效果。但须注意，孕妇及脾胃虚寒、大便溏泄者禁用红藤。另外红藤内服用量除了治疗胆道蛔虫症用至50g外，其他病证常用10～30g即可取效，不必盲目追求大剂量。[钟洪，吴绪祥. 臧堃堂运用红藤治疗杂病的经验. 湖北中医杂志，1999，21（7）：297]
木蝴蝶
为紫葳科植物木蝴蝶的成熟种子。味微苦、甘，性微寒。归肺、肝、胃经。润肺利咽，疏肝和胃，敛疮生肌。主治咽痛喉痹，声音嘶哑，肺燥咳喘，肝胃气痛，疮疡不敛，浸淫疮。
毛玉贤经验 吾师毛玉贤常用补中益气汤加木蝴蝶30g治肺脾气虚遗尿者，每获良效。何姓男孩，10岁。近2年余白昼尿失禁，夜晚遗尿，以致不能上学。症见面萎黄微浮肿，头胀眩晕，神情呆滞，性情急躁，意志不能集中，食少神疲，时觉发热，口渴多饮，大便正常。尿黄少赤臭秽，舌尖红，苔薄白，脉弦滑。证属肺脾气虚，肝经郁热夹痰。治以补益脾肺，固摄小便兼涤痰清泻肝热。补中益气汤加减：潞党参10g，黄芪30g，白术15g，柴胡10g，当归10g，法半夏10g，陈皮10g，生姜3片，大枣12枚，木蝴蝶30g，栀子8g，白芍10g，煅龙骨、煅牡蛎各30g（先煎），炙甘草10g。服5剂后诸症减轻，昼已无尿失禁，夜偶有遗尿，头胀眩晕，肢软无力，舌尖红，苔薄，脉弦滑。上方加泽泻10g继服。药后昼日尿已正常，10天来仅有1次遗尿。头仍眩晕，性急，舌尖红，脉弦细。上方去泽泻加黄芩10g，珍珠母15g，桑螵蛸10g为末蜂蜜调服。两月后饮食增加，智力恢复，诸症痊愈已复学。随访近1年未复发。（《南方医话》）
白头翁
为毛茛科植物白头翁、细叶白头翁及蒙古白头翁等的根。味苦，性寒。归胃、大肠经。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燥湿杀虫。主治热毒痢疾，鼻衄，血痔，带下，阴痒，痈疮，瘰疬。
卢尚岭经验 白头翁首载《本经》，《伤寒论》用以治“热利下重”。自此以后，历代医家多谓本品苦寒，善治热毒血痢。卢尚岭教授认为，厥阴热利实由肝火下迫大肠，故白头翁乃清肝泻火凉血之品，兼能除烦安神，为“厥阴专经之药”（钱天来语）。并援引历代医家之说为证：何秀山在《重订通俗伤寒论》中说：“厥阴热痢，赤痢居多，虽属小肠，而内关肝脏，故以仲景白头翁汤，疏肝达郁，纯苦坚肠为君。”唐容川《六经方证中西通解》曰：“白头翁伸达木气，清利肺金。”卢教授认为，白头翁以清肝为专长，清肝又能达郁，虽苦泄寒凉，却无凝滞之弊，亦少伤阴之虞。临证用于肝火、肝经郁热诸疾，皆取其清肝泻火、凉血息风、除烦安神之力。
1．清肝宁心 肝火为病，或因情志不遂，肝郁化火，或因外感邪热郁伏肝经。火热属阳邪，善动不居，上扰心神，则心悸不宁，心烦不安，脉数或结代。多见于肝胆气郁化火之心律失常者，如心动过速，房性或室性早搏。临床所见，青壮年房性、室性早搏及心肌炎患者，常同时存在一些慢性炎症病灶，如慢性咽炎、鼻炎、胆囊炎、阑尾炎等。卢教授认为，此类患者病机多为肝胆郁热，气机不舒，气血违和，正气御邪无力，以致炎性病灶久延不愈，且易于感冒，外邪侵袭，其病反复发作。此时应用白头翁清热泻火，疏发肝气，对消除病灶，改善症状俱佳，火去心神安宁。常用白头翁配伍苦参、黄连、秦皮为药对，加入对证方中取效；若为病毒性心肌炎，余热未尽，心悸不宁，心动过速，则配黄连、苦参、紫石英，清热泻火安神；外邪仍炽，宜合金银花、连翘、生地黄、蒲公英、甘草，外解邪热，内安心神；气阴亏虚，余热未除，常伍太子参、麦冬、五味子、生地黄、炙甘草、蒲公英，益气养阴与清解余热并进，热退火降，则心悸自正，心神安宁。
郭某，男，49岁，胸闷憋气、心悸2年余。阵发性心悸，胸闷憋气，时胸痛，脉搏间歇，寐可，舌质淡红，苔薄黄，脉弦时结。心电图示频发室性早搏。证属肝气郁结，化热扰神，治以疏郁清热安神法：柴胡24g，白芍30g，枳实、秦皮各15g，白头翁、柏子仁、苦参各20g，远志、乌药各12g，琥珀1.5g（冲），6剂，水煎服。二诊：心悸不宁，早搏频发，夜间尤多，伴阵发性心动过速，体倦乏力，寐差，舌质暗红，苔薄黄，脉弦结代。上方加玄参24g，麦冬30g，桂枝、细辛各9g，6剂。三诊：症状明显减轻，早搏基本消失，苔薄白，脉弦未见歇止。二诊方加青皮9g，10剂。四诊：偶感心悸，胸闷背胀，舌正，脉仍弦，再投疏郁安神之剂，以资巩固。柴胡、白芍各24g，白头翁、柏子仁各20g，枳实、乌药、制香附、秦皮、远志、紫苏梗、砂仁各12g，10剂。
按：本例胸闷、心悸、脉弦而结，由肝胆气机不畅，内蕴郁热所致。《名医杂著》曰：“凡心脏得病，必先调其肝肾二脏……肝气通则心气和，肝气滞则心气乏，此心病先求于肝，清其源也。”以四逆散为主，加乌药、香附、青皮、紫苏梗，为疏肝解郁之用；白头翁、秦皮、苦参清肝经郁热，柏子仁、远志、琥珀养心镇静安神。二诊心动过速，早搏频发，由郁热伤阴耗气，故加玄参养阴清热，麦冬补益心气，此亦卢教授之经验用药；桂枝、细辛取其辛散温通之性，鼓舞气血运行，是以取效较速。终以疏解安神法善后，法不离疏解，方必用四逆，白头翁始终为必用之品。
2．清肝息风 肝火易动，动则生风，如眩晕、肢体震颤、痉挛抽搐等，白头翁清肝泻火，故又能息风止痉。《伤寒来苏集》曰：“白头翁临风偏静，长于驱风。”清肝、驱风即所谓息风止痉。临床震颤、挛急诸症，如中风后肢体震颤抽搐、用白头翁、蚤休加入对症方中，效果较好；于肝火偏旺，肝风内动之肢体震颤、抽搐、挛急，常配白芍、当归、蚤休、山栀子、秦皮、蜂房、蝉蜕等，清肝泻火，息风止痉；肝风内动，而无火盛者，宜配白芍、天麻、蚤休、秦皮之类；肝肾亏虚之老年颤证，宜配熟地黄、制首乌、鹿角胶、当归、女贞子、白芍、枸杞子、天麻等，滋填肝肾，平息虚风。
蔺某，女，52岁，因脑出血致左侧肢体偏瘫1年。现左侧肢体无力，阵发性抽搐，大便调，舌质红，苔薄黄腻，脉弦。证属风痰瘀阻脉络，络郁化热生风。治用：白头翁、蚤休各20g，青礞石、紫石英、生薏苡仁各30g，青黛9g，白矾1.5g（化），郁金、远志各12g，6剂。二诊：腹部不适，食欲不振，舌脉无变化。上方去白矾，加生熟二丑各9g，党参15g，6剂。三诊：抽搐发作次数减少，大便偏稀，苔薄白，脉弱，此热去痰减，中虚之象渐露。改方：黄芪24g，党参、白头翁、蚤休各15g，露蜂房、陈皮各9g，蝉蜕12g，焦麦芽、炒莱菔子各20g，6剂。四诊：病情明显好转，抽搐渐止，胃纳见增，患肢较前有力，大便调，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细。予黄芪、党参各24g，当归12g，阿胶9g（烊），麦冬、沙参各15g，白头翁18g，蚤休20g，远志9g，10剂，以资巩固。
按：中风病以虚为本，风痰瘀阻脉络为标，是以半身不遂经久不愈，久郁化热，兼之风痰扰动，故时作抽搐。首诊以青礞石、远志、郁金、白矾除痰利窍通络；青黛、白头翁、蚤休清热息风止痉；白头翁配生薏苡仁， 息风又能舒筋脉缓挛急；紫石英镇静安神。及痰浊渐化，热失所倚，本虚显露，故去青礞石、白矾、远志、郁金，加黄芪、党参补气健中，焦麦芽、炒莱菔子、陈皮和中理气助运化，白头翁、蚤休、蜂房、蝉蜕息风止痉。四诊，脉见弦细之象，故加阿胶、当归、麦冬、沙参，配伍参芪则为益气生血养阴、调理善后之法。从初诊之祛痰利窍，继而益气和中助运，终则益气养血育阴，环环紧扣病机变化，而白头翁配蚤休皆在必用之列，其能息风止抽搐，当信而不疑。
体会 白头翁以其苦寒清泄之力，具有清热凉血泻火、除烦安神、息风止痉之功，尤善清肝火、肝热，凡肝经火热之心悸、脉数或结代，以及震颤、抽搐、挛急诸症皆其所宜，而要在配伍之恰当，卢师善用之而收佳效。[丁元庆. 卢尚岭教授用白头翁经验. 河南中医，1997，17（3）：160-161]
马齿苋
为马齿苋科植物马齿苋的全草。味酸，性寒。归大肠、肝经。清热解毒，凉血止血，除湿通淋。主治热毒泻痢，痈肿疮疖，丹毒，瘰疬，目翳，崩漏，便血，痔血，赤白带下，热淋，阴肿，湿癣，白秃。
程益春经验 马齿苋味酸以生津，性寒可清热，归肝、大肠经。《本草拾遗》谓之“破痃癖，止消渴”，现代药理研究表明其有一定的降糖作用。程老师曾以南瓜、山药、马齿苋为原料，加工制成南山苋菜，作为治疗消渴病的食疗药物，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刘素荣，冯兰玲．程益春治疗糖尿病肾病用药经验撷要．山东中医杂志，2005，24（10）：632]
王豪经验 用干马齿苋100g，水煎2次，早晚分服，每日1剂，治疗糖尿病7例，效果较好，对起病不久和未曾服用过西药的患者疗效显著。一般服药1～2周尿糖即可转阴，如坚持服药1个月以上，血糖也可望恢复正常。本品对阴虚燥热型患者效果最佳，而对阴阳两虚或久病不愈者疗效欠佳。[王豪.单味马齿苋治疗糖尿病.浙江中医杂志，1990，25（11）：516]
鸦胆子
为苦木科植物鸦胆子的成熟果实。味苦，性寒。有小毒。归大肠、肝经。清热止痢，解毒杀虫，腐蚀赘疣。主治热毒血痢，休息痢，疟疾，阴痒，白带，痔疮，痈肿疔毒，疣赘瘊痣，鸡眼，癌瘤。
张锡纯经验 鸦胆子：俗名鸭蛋子，即苦参所结之子。味极苦，性凉。为凉血解毒之要药，善治热性赤痢（赤痢间有凉者），二便因热下血，最能清血分之热及肠中之热，防腐生肌，诚有奇效。愚生平用此药治愈至险之赤痢不胜记，用时去皮，每服二十五粒，极多至五十粒，白糖水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