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肝痈 (2)
【解析】本案中患者素有消渴证,病久常易变生它证,而为疮疡。综观舌脉,杨氏认为属中焦热盛,胃阴不足,火邪内炽,发为肝痈。故用清胃散以清泻肝胃之火,加石青、麦冬、花粉、玄参、沙参甘寒之品以养阴清热,火热之邪清散而阴存,邪去而正安。
(3)邵某,男,64岁,1989年5月17日来诊。
右侧肢体偏瘫半年,近1个月来感右胁下疼痛不适,肢体酸楚,汗出,食纳差,在当地医院诊为“胆系感染”,治疗无效来诊。
诊见:语言不利,身目不黄,右肋下痞块,触痛拒按,身热汗出,右侧半身不遂。舌质红,苔薄黄,脉浮数而弦。检查:体温370℃,B超示:左半肝有一3 5 cm×30cm大小液性暗区,回声欠均质。白细胞100×109/L,中性粒细胞082,淋巴细胞018。
治宜祛风清热,解毒消痈。
【处方】大秦艽汤加味:秦艽、黄芩、生地黄、川芎各15g,当归12g,赤芍、白术、熟地黄、柴胡、甘草、羌活各l0g,防风6g,生石膏、双花、连翘、蒲公英各30g。水煎服。
5剂服后,身热退,疼痛减轻,守原方加减共服27剂肝痈治愈。改补阳还五汤加减治疗2个月,肢体活动较前好转。
【解析】久病正气不足,经络空虚,风热邪毒乘虚而入,滞于肝脏,化热炽腐为痈。病机特点为外有经络之邪未散,内已热毒炽盛。故治宜表里同治,投以大秦艽汤。大秦艽汤为“六经中风轻者之通剂也”,以散经络之邪,且重用石膏、生地黄、黄芩以清热,合双花、连翘、蒲公英解毒,柴胡引药入肝胆,清解肝胆郁热。外疏内清,内外兼治而愈。
(三)阎子生治疗肝痈验案(阎子生,刘勤,邹存珍治肝痈合并肺痈1例中医药信息,1996;4:33)
患者尹某,男,38岁,就诊于1995年7月16日。
主诉:在患过阿米巴性赤痢之后,两个月来持续发热,右胁疼痛胀满,口干燥,咳嗽。经在外院住院治疗2个月,诊断为阿米巴性肝脓肿,出院后未见好转。查体:病人颜面呈黄白色,体温378℃,舌质红、苔白微黄,右胁明显膨隆,触之灼手,右肋下按之疼痛,肝大约右肋下5cm,脉弦数。
【处方】金银花25g,连翘15g,天花粉15g,苦参15g,龙胆草15g,柴胡l0g,红花l0g,桃仁l0g,川贝母15g,知母15g。
服两剂后病人自觉右胁痛减轻,继服上方10剂。患者复诊时,右胁疼痛胀满时轻时重,右肋下可触及肝大约4cm,脉象弦滑数。
【处方】蒲公英25g,紫花地丁25g,薏苡仁15g,苦参15g,龙胆草15g,柴胡l0g,乳香15g,没药15g,知母25g,川贝母15g。
服10剂后,病人右胁疼痛逐渐减轻,一日晨起因咳嗽不甚,继则右肋之上部亦痛,咳嗽随之加重,于当日晚间突然咳出大量脓血样痰,气味腥臭,此后感右胸有轻松感。舌质红,苔白微黄,脉弦滑。以上方加连翘、陈皮、桔梗、黄芩、麦冬等,服12剂后复诊,已无发热,无咳嗽,咳脓血样痰已止,右胁疼痛胀满消失,食纳如常,睡眠良好。查体:体温36℃,舌质淡红,苔薄白,右肋膨隆消失,扪之已不发热,肝右肋下未触及,脉象滑缓,病人已愈予停药。
【解析】阿米巴原虫经门静脉进入肝脏形成肝脓肿,原虫亦可向上穿破膈肌进入肺脏形成肺脓肿。虫邪侵袭肝脏,使肝之气机不畅,郁而化热,气滞则血瘀,气滞血瘀与热相合,产生热毒,热毒无由排出,因而形成肝痈,肝属木,肺属金,木反侮金,累及于肺,所以又并发肺痈。阎氏处方,肝痈、肺痈并治,金银花、连翘、蒲公英、紫花地丁清热解毒,桃仁、红花、乳香、没药活血消肿而止痛,知母、贝母清肺止咳而化痰,柴胡疏肝,龙胆草清肝,苦参清热杀虫,桔梗入肺治痈以排脓,陈皮理气,花粉、麦冬润肺生津。诸药合用,外排出脓痰,内消痈肿,取得满意疗效。
(四)潘泽恩治疗肝痈验案[潘泽恩肝痈治验江苏中医药,2002;23,(3):25]
帅某,男,56岁,干部。2001年7月31日入院。主诉:畏寒、高热、右上腹疼痛、口渴5天。查体:体温398℃,脉搏110次/分,血压120/75mmHg。皮肤巩膜无黄染。肝在肋下2 cm,剑突下35 cm,质中等,叩痛,脾未扪及。右上腹有压痛和反跳痛。血常规:白细胞119×109/L,中性粒细胞085。空腹血糖2423 mmol/L,癌胚抗原(CEA) 232μg/L,肝功能、两对半均正常。腹部CT:肝右叶上段内低密度占位约45 cm×55 cm,边界欠清晰,密度不均,见多个液平面。彩色多普勒超声:右肝查见约70 cm×65 cm×50 cm混合性团块,壁厚约10 cm,不规整,团块内可见大量片状强回声,伴彗星尾征(提示肝脓肿)。入院诊断:肝脓肿(细菌性),2型糖尿病。入院后大便阿米巴滋养体培养:阴性。给予抗炎、降糖等治疗并拟定手术引流治疗方案,因血糖过高加之家属、病人拒绝,手术未施行,特邀中医会诊。
中医诊前已发病1周,仍发热,右胁疼痛,扪之右肋下肿块约鸽蛋大,触之疼痛,口苦,便结,喜冷饮。舌质红、苔黄燥,脉数。中医诊断:肝痈(成脓期)。
【治法】清热解毒,活血祛瘀,排脓消痈。
【处方】柴胡清肝散和小陷胸汤加味:瓜蒌60g,法半夏10g,黄连15g,薏苡仁60g,白芷30g,桃仁30g,赤芍30g,丹参30g,柴胡12g,桂枝10g。5剂,每日1剂。
药后热退,胁痛大为好转,大便日行2次,饮食增加,时有乏力、怯寒。舌质淡红、苔白厚腻,脉滑。续用前方治疗4周后复查B超:肝右叶探及直径约15 cm的弱回声团,边界欠清不规则(提示肝脓肿已明显吸收好转)。诊断:肝脓肿(吸收期)。治以通阳化饮,祛瘀散结,除湿排脓。
【处方】桂枝15g,炮姜10g,薏苡仁60g,法半夏15g,瓜蒌30g,丹参30g,桃仁30g,酒大黄6g,白芷30g,天花粉30g。15剂,每日1剂。
6周后复查,B超示肝脓肿完全吸收,血常规检查白细胞总数、中性粒细胞、血糖全部正常,病人精神、饮食正常,于2001年9月17日痊愈出院。出院后以滋肾养脾调理之,选用香砂六君子丸和二至丸善后,并嘱戒烟酒。随访1个月无异常。
【解析】本案中患者入院表现为寒战高热,右胁肋肿块如鸽蛋大,且有里热实证之象,为火热痰瘀,壅遏化毒,阻滞气血而有化脓之势。正如张仲景《金匮要略》所云:“诸浮数脉,应当发热,而反洒淅恶寒,若有痛处,当发其痈。”故首诊采用疏散通消,方中重用瓜蒌60g,配伍他药,以奏化痰通腑、泻热消痈之效。六腑以通为顺,便泻腑通,热毒瘀痰随之而解。病至热退脓恋,痰瘀阻膈,又宜宣滞排脓,故用桂枝、炮姜通阳宣滞,配伍法半夏、薏苡仁和中散结,兼以桃仁、丹参、酒大黄、白芷、天花粉祛瘀排脓。末期以二至、香砂六君辈调养脾土而收功。
(五)喻承发治疗肝痈验案[喻承发医案三则湖北中医杂志,2001;23(4):43]
李某,女,67岁,1999年11月7日诊。以发热、畏寒3日,伴尿频、尿急入院。CT检查为肝脓肿,B超示:肝脓肿并肝内胆管炎。经抗生素治疗半个月后,病情稳定,仍有肝区及胆管区胀满不适,诊为肝内胆管炎并肝脓肿。诊见:一般状况尚好,唯觉右胁部不适,舌尖边黯红,舌苔黄白相兼稍厚,脉弦。诊为:肝痈(恢复期),证属湿热毒邪未净,正气渐复之象。治拟清热解毒、活血化瘀,兼理脾胃。
【处方】金银花30g,败酱草、当归、黄芩、栀子、白芷、赤芍各10g,炮穿山甲、柴胡、甘草各6g,白芍、丹参、郁金、皂角刺、焦谷芽、茵陈、茯苓各15g。3剂,2日服1剂。
11月15日再诊:病情稳定,肝区仍有轻度叩击痛,但闷胀感减轻,余无特殊。B超查:肝脓肿缩小。舌质紫黯,舌体胖大,苔薄白,脉稍弦微缓。证属湿热未净、肝郁脾虚。治以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疏肝健脾。
【处方】当归、白芍、茯苓、栀子、黄芩、制鳖甲、赤芍、党参、黄芪、焦二芽(谷芽、麦芽)各15g,焦白术12g,丹参、薏苡仁各30g,甘草、柴胡、穿山甲各6g,败酱草、郁金、皂角刺各20g,木香10g。
3剂后病情渐愈,续以此方稍增舍进9剂,病体康复出院。
【解析】本例乃湿热毒邪淤积肝胆,血败肉腐而成肝痈。肝病传脾,成肝郁脾虚之候。首诊据证选用丹栀逍遥散化裁,加大剂清解排脓之品。3剂药后,肝痈渐小。再诊时脉证已转化,呈邪衰正虚之候,故去金银花,加党参、黄芪等健脾扶正之品,饮之安和。
参考文献
浙江省中医学会叶熙春专辑 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 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