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办法虽然看起来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但再仔细一查,疑点还是颇多,但要怪就怪文献平时做人太失败了,一向高高在上的冷样子,动不动就责罚奴才们,在这个人情冷暖最是分明的宫里,要是有人会拥戴她,太阳都会从西边出来。所以大家没有深入查证就都定了文献的罪,让她百口莫辩。而贤妃本来就处处受制于她,虽说表面上大家合作无间,但她也深知,如果把我掰倒后,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她了,她知道小太监死的不会这么简单,但能一举掰倒文献,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娘,当初您为什么不嫁祸于贤妃呢,那样才更好玩呢。”张嬷嬷不解地说。
我轻笑,扶着肚子,慢慢地说:“现在贤妃有了身孕,而且又得宠,这样做,只会让宫里人认为因为被嫉忌而嫁祸于她的,再加上皇上那么宠她,一定会深入查下去,这样对我们没有好处。而且以贤妃的聪明,她一定会以此作为借口暗害其看不顺眼的妃嫔也说不定,那可就麻烦了。”再说了,别人也会想,死的是她自己宫里的人,她没必要杀吧,就算要杀也会杀的隐蔽些,断然不会这么明张目胆的做。而文献那个老女人可就不同了,宫里人都认为她一向目中无人,冷酷无情,杀一介奴才当然是做得出来了。发现她杀人也并不奇怪,只是为什么会杀贤妃的奴才,与贤妃又有什么过节之类的。再加上文献又不是燕绍云的亲生母亲,而且在宫里也并不受欢迎,大家怕她,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是太后,皇上尊称她一声姨娘而已。
张嬷嬷恍然大悟地点头,佩服于看着我,说:“娘娘真是高明,奴婢真的佩服。这下文献太后不死也会脱成皮了。只是皇上对她的惩治也未免太轻了,居然只是让她呆在和嘻宫里面闭门思过半年而已。真是太便宜她了,可是对娘娘却,这么狠心!”说着眼泪差点又掉下来了。
我心里一痛,张嬷嬷说的话真正刺到我的心里去了,让我狠狠地又痛了下。
英吉玛见状,狠狠地剜了一眼张嬷嬷,恨声道:“张嬷嬷,你真是哪壶不天提哪壶,公主已以够惨了,你还提这些干嘛,徒惹公主难过痛苦。皇上这么绝情,还不是你与文献贤妃一同设计的圈套?”
张嬷嬷脸色苍白,看着我脸上的冷意和悲凄,脸上一慌,马上跪了下来,喏喏地看着我,惊惶失措地说:“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说完双手使尽地打着自己的脸。
我看她打的又重又急,看来她是用上真劲了,不一会儿,脸上已出现红肿,嘴角也流出鲜血。心中不忍,忙起身制止了她,苦笑道:“你这是何苦。我又没有怪你,起来吧。别这样自残了。”
英吉玛和安格娜冷眼看着,对张嬷嬷的敌意也消失不少,但还是不肯给她好脸色。理没没理张嬷嬷,对我道:“公主,咱们说正事要紧。那个老女人处处给公主难堪,这下也该她得报应了。哼!”
安格娜也说:“是啊,只可惜贤妃那人还没有下水,不然,奴婢更加高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问:“公主,您为什么只整文献太后,那贤妃呢,就任她这样猖狂下去。”
我冷笑:“急什么,慢慢来。这些让我不好过的人,我会一个一个的收拾。虽然我现在已失势,但也要拉个垫背的才好。贤妃现在暂时还不能动,一来她现在在后宫的势力如日中天,我们这样与她硬斗,得不到半点好处的,只会是鸡蛋碰石头。二来,她也不是轻易对付的主,所以,要整她,还得从长计议。不过,能把文献那个老女人掰倒,也算是大功一件呢。”
英吉玛不甘心地嘟着嘴,啐道:“可惜处罚太轻了,如果我是那昏君,一定要废了她的太后之位不可。然后再打入冷宫,让她也尝尝冷宫凄凉的滋味。”我笑道:“再怎么说也是那昏君的长辈,再无情,再生气,也得顾及些。不过半年也算不错了,贤妃与文献一起合谋我,我可就没什么胜算了。现在文献一倒,在这半年里,我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我又看着张嬷嬷,问:“对了,我昨天叫你去内务府订做的密合香现在已经好了吧,你去替我打听一下。”现在的内务府已不是以前的内务府了,由李道清当家后,想要内务府送什么东西来都要给钱才能办。我这些天晚上睡不好觉,就只好去内务府拿些密合看来,香气甜蜜,使人一闻到,不一会儿,会全身放松,就会沉沉进入梦乡。而这种香料的确非常珍贵,但李道清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价白银两百两才肯给我。我现在已失势,又没有月钱可得,也只好咬牙拿出我以前的嫁妆去换了。但李道清说,现在宫里还没有,还要去处面采购回来才行,要我再等一天时间。
张嬷嬷想了想,道:“应该拿来了,婢嬷这就去拿,免得他们一拿回来自己用了些,那可就便宜他们了。”
我点头,“也好,你就快快去拿回来吧。”
这些天,文献太后失势了,被禁在和嘻宫中闭门思过,宫里也安静了不少。李贵嫔听说已快临盆了,而贤妃已有四个月大了。宫里已开始暗自小心等待和戒备了。自从前年一个丽人生下一个小公主后,直到现在宫里还没有真正出个皇子公主什么的。以前的方昭仪怀上了也莫名其妙地死了,现在李贵嫔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十足珍贵起来,燕绍云怕又会像上次一样一尸两命,所以安排了好多侍卫去守着李贵嫔,宫里的宫人也多了一倍不止。现在燕绍云已在数着日子,就等着生下皇子的那一天。我心中有些奇怪,以贤妃的个性,她怎么可能让一个比自己还要早产皇子的女人安然存在呢,虽说李贵嫔宫里有很多侍卫宫人侍候,但以她阴毒狠辣的个性,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难事,那么她为什么没有动手呢,要知道李贵嫔下个月就要临盆了。她怎么还没有动静呢。现在文献失势了,短时间内已不可能兴风作浪了,那么,现在就只有贤妃自己动手了。
我问从内务府里回来的张嬷嬷,张嬷嬷说:“她还动什么手,因为李贵嫔肚子里的可不是什么金贵龙子,只是公主啦。”
我纳闷,“还没生下来,怎么就知道是公主了?”现在的医学已有那么发达了吗?
张嬷嬷平静地说:“这怎么不知道,宫里的老嬷嬷都知道了,虽然太医们不肯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老嬷嬷都知道,这又是凭的是什么呢?张嬷嬷看出我的疑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肚子大的是女孩,肚子小的男孩子。李贵嫔肚子那么大,又不是双生子,当然是女孩了。”
肚子大的就是女孩?我惊愕地看着她,还有这样的道理。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样的歪理,怪不得李贵嫔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我想,或许文献也知道她肚子里折孩子是女的,所以才没有动手,再加上前些日子方昭仪的死已让燕绍云极为震怒,也加深了防备,想要下手可不那么容易。
不禁扶向已隆起老高的肚子,虽然只月五个月大,但已高高隆隆起了。“那我的也会是女孩子吗?”
张嬷嬷一惊,看着我的肚子,脸色有些难看,纳闷地说:“娘娘的肚子确实有些大,一般五个月的肚子应该不会那么大,会不会真是——”她顿住不语,目光里有着遗憾。我淡淡一笑:“女儿也好呢,这样就会平安生下来,安安心安地长大,再也不用愁碍着谁的路而招来杀生之祸了。”张嬷嬷想了想,忽然笑道:“也对,女孩儿好,女孩儿贴心,是母亲的小棉袄。”
“这样也好!对了,张嬷嬷,现在你就在外放出消息,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所以皇上才会对我失望透顶。”
张嬷嬷迟疑了下,道:“娘娘,这恐怕不行吧。万一让皇上知道了,奴婢可担当不起啊。”
我冷笑:“无防,皇上现在一直都关注着贤妃等人,哪里会关注我这个失宠的人呢。你尽管去放出消息吧。也让宫里人知道,我已经失宠的厉害了,就算有孩子也不可能翻身了。与我过不去,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了。他们就不会再对我不利了。”
张嬷嬷叹口气:“娘娘,奴婢会去办的。只是娘娘,难道您真的打算放弃?”
我不语,但心中却冷笑:不放弃又能如何,难道就这样一直耗下去。我可不想拿自己大把的青春葬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娘娘,奴婢知道您的苦楚,对皇上也心死了。但身在宫中,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熬过来的。娘娘,你还是放下自己的脾气,好好和皇上道个歉,等恶整贤妃后,相信皇上会重新重视您的。”张嬷嬷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不为所动,要我道歉,那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再说我并没有错。是他利用我,是他负了我,是他对不起我,是他想挑我的骨头,我还留下来干嘛,徒增他的碍眼罢了。他当真以我软柿子好捏不成,我回我就要让他欲哭无泪。为我自己,为我自己报仇,贤妃,她是不可能逃过我的手掌手了,至于燕绍云,他还是他高高在上的天子,但我一定会让我心想事不成。既然大家撕破了脸皮,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以前方昭仪怀了龙种,我还尽可能地保护她,因为她肚子里有我心爱男人的骨肉,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他保住这来之为易的血脉。方昭仪死后,我心里除了愤怒还有更多的伤心,那是因为他,因为他千盼万盼的孩子又没了,比他还心疼。可他确没有领我的情,居然还和贤妃这样设计我,还这样打击欺负我,我一定要报仇才是。
我笑得开心极了,这是被贬至今笑得最为真心的了,轻扶着肚子,里面已可以感觉到胎动了,小宝宝应该很文静吧,从来没有折腾过我,安安静静地在肚子慢慢成长。大概是她知道自己母亲的难处吧,所以尽可能地不来打搅我。让我前三个月的不稳定期间也没什么难受,现在虽然肚子大了,但也并不笨重,照常样四处走动着。虽然不能出冷心殿半步,但还有一个空旷的后院,也够消遣了。
张嬷嬷这时又说:“对了,奴婢从内务府里拿来了蜜合香了。娘娘您看看!”冰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我。我接过打开一看,气得差点咬碎银牙,恨恨地说:“这些狗奴才真是可恶之至,居然拿这么一点给我,真是欺人太甚。”两百两银子就买来这点儿东西,怎么气人。“这个李道清,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他好看。”我对着门口,大声骂道。张嬷嬷这时小声疲乏:“娘娘,这可不能全怪李道清啊!”
我看着她,她向我道:“本来是有那么一大包的,但奴婢出来时被贤妃的人叫住说有话要问奴婢,奴婢只好带着密合香去了锦秀宫,贤妃问了娘娘最近的状况以后,然后又问奴婢手里拿的是什么,奴婢只好实话实说。没想到贤妃就一脸大怒,说娘娘虽然现在是妃位,但皇上只命令宫里给娘娘容华的待遇。这高等的密合香可是不能用。所以就要收回去。奴婢马上说,这时娘娘花钱买来的。贤妃不相信,说现在娘娘被禁足,又没有发月钱,哪里来的银子。奴婢回答说是娘娘以前从大宛带来的嫁妆。贤妃才罢休,然后看这些密合香确实非常香,所以,就强行拿了一大半去。奴婢敢怒不敢言,只好任她台行拿去了。娘娘,娘,您千万别生气啊,都是奴婢没用,让您受委屈了。”
我心里冷笑,气得话都说不出,忽然肚子一阵揪心的疼痛。捂着肚子,头歪到一边,晕了过去。
我被张嬷嬷掐着人中醒的,看着张嬷嬷,她跪在地上,哭天抢地说:“娘娘,您千万不要有事啊,不然奴婢怎么活啊。”
英吉玛也哭道安慰我说:“就是啊,公主,那贤妃摆明了就是要你生气,越气越好,越气,您肚子里的胎儿就不保啊,公主,您千万别做傻事啊。”
我深呼吸,恶狠狠地骂道:“好一个贤妃,你可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你真是可恨。我,我——”我扶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张嬷嬷等人忙急急地为我拍胸口,肤背,为我舒气。张嬷嬷又说:“娘娘,那贤妃更可恨呢,居然打通了太医院不要他们来替您看病,哪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
我眼晴一黑,又晕了过去。心里想着的,肉里,骨头里,血液里都是贤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