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被整顿后,李修仪有了喜,有了方昭仪的前车之鉴,宫里的守卫多了起来,各宫的宫人也被严加整顿,就是害怕宫人被人收买,然后再加害自己的主子。我的脚伤也完全好了,能到处走动了,当然,身为儿媳,就算对文献太后再不满,也得去请安。
秋天真正显露了出来,没有夏天的炎热和烦躁,秋天却是令人喜爱的,所谓秋高气爽,就是这个道理。太阳没那么毒辣了,风儿吹得人好想睡觉。但唯一的坏处就是,秋天里的花儿大多数都开始谢了,树叶也开始变黄掉落了,整个皇宫里出现一片秋后的凉意和光秃。只有万年青和松树还是挺拔坚韧地立在秋风之中。叶子一样的绿,树干一样的直,我也挺喜爱这些树木的,至少坚强。我宫里移来的榕树在宫人的勤奋努力下也长高了许多,太监小柱子为了讨好我,在树下弄了个秋千给我荡。
后宫的嫔妃三五不时地在我宫里聚聚,虽然然我已以取消了她们每天的晨昏定醒,但她们还是隔两三天就来我宫里说说话解闷儿。虽然对于自己丈夫的其她女人,我是真心喜欢不起来的,但还是佯装笑脸去欢迎她们,谁叫我是皇后呢,燕绍云再宠我,也不可能为我废了后宫吧,也只能做到不去想不去听,不去在意,有些事情是自己在意不起的。
脚伤好了后,我也得去文献太后那里请安,虽然心中不愿,但谁叫我是儿媳妇呢。
秋天凉爽下来,我也就走着路去,沿涂欣赏着秋天里也有的美景。文献太后宫里也有人,是莹妃和玉妃。莹妃好久都没得过宠幸了,脸色也憔悴了不少,但还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见我来后,不情不愿地朝我福了下身子。然后气呼呼地还是坐在原来的蹬子上。玉妃就比她要圆滑多了,忙朝我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后,看我向文献太后请了安后,等我坐下后才坐到我的下首。虽然对玉妃一直心存介缔,但人家一直都做的滴水不漏,我也没办法找她的茬,只好含笑地与她说了几句。
文献太后看着我,没有往常的冷言冷语,也没有刻意的冷嘲热讽,而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倒让我吃惊了。“皇后的脚和膝盖好了吗?”我吃惊地看着她和颜悦色地向我问话,她怎么一下子对我这么友好了,真让我真不习惯!我忙又向她福了下身子,道:“臣媳谢母后的关怀,臣媳已经没事了。”文献太后微笑道:“那哀家就放心了,唉,那天,还真是委屈了皇后了。哀家因为方昭仪死的惨,所以一时急糊涂了,才误会了皇后,还请皇后不要介意才好!”这个老女人,还真是见风使舵,做贼的喊捉贼,真是的。但我表面上还是做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来,忙道:“有了母后您的话,臣媳这点委屈算什么。要怪就怪那恶人手段太毒辣了,居然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嫁祸臣媳。一定是臣媳得罪过什么人,所以才会对臣媳下如此毒手,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却也连累方昭仪至死,臣媳真是有罪!”说着我拿出手帕拭着眼泪假装哭了起来。
文献太后忙安慰道:“皇后不用如此伤心,那凶手却实凶残,但你还是有惊无险地避过,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方昭仪却没有逃过此劫,想必她命中注定的吧。皇后就不必伤心愧疚了。”哼,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我避过你的毒计,倒让你功亏一篑,不知是谁笑谁最伤心?
我止住了眼泪,但还是哽咽地说:“可怜方昭仪死得好冤枉,死的好惨,如果方昭仪地下有灵,一定做鬼也不放过她的,臣媳倒要看看,凶手到底能逍遥法外多久!”我抬头盯着她,文献果然脸色以变得苍白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淡笑:“是啊,这凶手迟早也会现出原形的,皇后不必担心。”我心里一惊,她说这句话的同时,语气,表情都好古怪,该不会是想——
我深吸口气,朝她淡笑,若无其事地说:“是啊,迟早会现出原形的,臣媳也不必担心了。”坐在一旁的莹妃这时插话了:“皇后娘娘还真是厉害啊,居然能临危不乱,化险为夷,玉娘配服!”我转过头来看着她,淡笑:“莹妃有什么好佩服的,当所有矛头指向你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惊慌失措,不然就中了敌人的奸计了。而且,只知道喊冤却是不行的,当然也得反击才是!不然还以为我这个皇后好欺负不成!”最后两句我说的又重又严厉,双眼不时瞟向她们二人。这次文献太后下的毒手,这两个女人就算没有参与,但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莹妃被我的眼神吓到,忙不矢低下头去,玉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静下来。我心里冷笑,不愧为玉妃,倒是临阵不乱,有大将之风,莹妃只是小角色而已,这个玉妃,看来,是真的不能入留了。
从太后宫里出来后,我边走边想,方昭仪死的莫名其妙,怎么回事?连太医都检查不出死因,看来这个文献太后还真是厉害。只是再厉害的手段也会有珠丝马迹才是。那么会在哪里呢,方昭仪身上?她已下葬了,不可能!她身边的宫女,也全都被毒死了,也不可能!忽然我脑海里闪过文献太后去方昭仪房里时,说了句话,我心里有了主意,忙朝方昭仪宫里的方向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证据就在方昭仪宫里才是。
永恒宫因为死了一个嫔妃,所以现在里面都没有住人,平时侍候的宫人也都散了,到其他地方当差去了,此时的永恒宫只有一两名年纪大些的太监宫女在守着。他们百般无聊地看着我的到来后,脸上闪现出惊慌失措。忙朝我跪下请安。我朝他们道:“平身吧,方昭仪死的实在蹊跷,本宫再来看看,到底不没有任何珠丝马迹!”
进入方昭仪宫里后,这里一片凄凉,四处冷清清的,但屋内的摆设却没怎么动。死人用过的东西,相信其他嫔妃们也不会要。我问身边的一个宫人:“方昭仪当初是在哪里发作的?”
“回娘娘的话,方昭仪是在自己寝宫里,忽然大喊大叫,然后,奴才们全都跑进去,发现她双手死死地扯着头发,然后一只手又去捂住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然后,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没了生息。娘娘,那时候的昭仪可真是吓死奴才了,好恐怖啊。”这名宫人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胸口,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但我很奇怪,“那时候方昭仪在自己房里做什么,身这怎么没有一个宫女侍候?”
她想了想,道:“是有的,但方昭仪身边的侍女银儿命大家出来的,说昭仪要静一静。然后把窗帘全都打开来,本来方昭仪说室内已经够亮了,但银儿说怀孕了就要透透气,就把窗帘全都拉开了。”
“打开窗帘?”我记得文献太后来了后,又忙叫下人赶紧把窗帘拉上,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此时心跳加速,那种快要得到答案而欣喜的感觉袭向全身,忙问:“那么,银儿打开窗帘后,方昭仪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宫女想了会儿道:“嗯,大概没多久吧,有一炷香的时间吧。”我心里恍然大悟,忙走向里室,仔细地看着屋内的摆设,没有发现什么,心里一阵失望,又不死心地问:“那个叫银儿的宫女呢?怎么不见她了?”我此百分之百肯定她是最大嫌疑!“银儿?她被人毒死在牢中了?”宫女一阵悲凉!我心里又是一阵叹息,看来事情的真相越来越明显了。
我再四处看了看,问:“你们以前经常出入方昭仪的寝宫吗?”怎么觉得屋内有点不对尽!
“没有!”其中一名太监说道,“方昭仪乃皇上的嫔妃,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女外,一般的外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不过方昭仪遇害后,奴才们都进来打理过。”我“哦”了声,又问:“那你们发现屋内少了什么吗?”总觉的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但又不知是什么。
两名宫人愣了下,道:“自从方昭仪出事后,这阵子就一直没人来过,不可能东西被拿了啊。”但还是四处看了看,眼睛却盯向一处,“咦”了声,自言自语地道:“这镜子到哪里去了,以前不是还在这儿吗?”
我心里一跳,忙看向的梳妆台,果然,原本该放着镜子的梳妆台此时空空如此,与室内不相协调,怪不得我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如此!我忙问:“那这面镜子呢?”两名宫人也摇摇头。我心里一沉,声音不自觉大了许多:“你们一直守在这儿,怎么会不知道,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打破了,还是被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