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小像得了帕金森似的,哆哆嗦嗦地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原来割草只是看着轻省,那机器震得她手心发麻,她两只手都抖得没边了。
不远处,那对金童玉女正赏着紫藤花。
紫藤花架下,有一藤条编成的秋千。
身穿一袭天蓝色麻布长裙的夏树坐在秋千上,一头乌黑长发简单地用一个木簪子挽起。
萧麟站在秋千一侧轻轻摇着秋千,夏树低垂着眼睑,羞涩地笑着,秋千载着她轻轻荡起来。
毛小小背靠着梧桐树,颤着手将烟送进嘴里,深吸几口,舌根往上一顶,微微张嘴,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
推着秋千的萧麟,一张脸突然就寒了下来,她那个鬼样子正是副毒瘾发作的样子。
“先生让你过去。”一个佣人跑到毛小小身边说。
毛小小翻了个大白眼,掐灭手上的烟,悠悠走过去。
“有事?”走到萧麟跟前,毛小小颇为不耐地问。
萧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粗暴地推高她的衣袖,在她手臂上面果然发现几个针眼。
“你干嘛,非礼啊?”毛小小斜着眼喝道。
萧麟面无表情地从她裤兜里掏出一包烟,他倒出里面的烟,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扬起手一巴掌呼到了她脸上。
毛小小被打得转了个圈,最后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她一侧的脸一下就肿了起来,耳朵也嗡嗡地响着,她被打懵了,机械地眨巴着眼睛。
这种烟里含有少量的毒品,岛上的仆人多数是萧家军里的老弱病残,他们有吸毒的习惯,别人吸毒,萧麟不管,可是毛小小居然也染上毒瘾了,这让他觉得失望透顶。她手臂上的注射针孔说明她染上毒瘾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女人真是坏到无可救药了。
毛小小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萧麟,你个王八蛋。”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他扑上去。
他不客气地一脚将她踹飞。
毛小小摔到地上,双手揪住地上的草,呜呜咽咽地低声哭起来。
夏树呆坐在秋千上,一脸无措地望着。
在金三角的那段日子里,夏树在毛小小的食物里加入很微量的罂粟壳,后来毛小小被沈墨寒从防空洞里带走时,她已经染上轻微的毒瘾了,当时她脚伤未好,沈墨寒便每隔几天给她注射少量的毒品,既止疼,也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继续染上毒瘾。
毛小小被绑架后,锁在游艇上一个月多的时间,她那原本就不严重的毒瘾也就此戒掉了。
当然至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巧妙地染上毒瘾,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戒掉了。
她也没有烟瘾,身上这包烟是她在草坪上捡到的,才刚抽了半根,就被萧麟拎过去,莫名地揍了一顿。
毛小小一直趴在草坪上,她疼得动不了。
她从早上躺到晚上,天黑的时候,她佝偻着爬起来,慢慢朝城堡外面挪去,她要离开这里,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了。
刚走出城堡就看到了那个带她过来的中年妇人。
“先生让我送你离开。”中年妇人说。
同样感到心灰意冷的还有萧麟,他也不想看到她了。
毛小小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别墅,她又大病了一场。
大梦一场,梦醒后,她又成了孤家寡人,日子还要往下过。
沈墨寒再一次地跟她求婚,怎么想都是她赚了,毛小小痛快地答应了。
婚礼定在日本举行,毛小小率先飞去日本,跟她的新晋家人团聚。
“卡桑,噢泥加。”毛小小一手挽着妈妈,一手挽着哥哥,亲昵的叫道。
她刚学了这个称呼。
“里美,妈妈的宝贝。”贵妇人亲昵地亲一下毛小小的脸。
毛小小听不懂,只是拉长音调腻腻歪歪地叫:“卡桑——”。
对这一家子,她亲情有限,热情无限,他们都是她的金主。
走进一家传统的和服老店,毛小小是过来试穿嫁衣的。
她换上一套和服,小碎步地走出来。
“卡桑——,噢泥加——。”她甜甜地叫道。
她的妈妈还有哥哥一同露出夸张的惊艳表情。
店里还有两个客人,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萧麟回过头去,碰巧看到毛小小那一张笑到极致的脸。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和服穿在她身上,简直是糟蹋了。
对上萧麟的视线,毛小小用鼻子哼了一声。
两个人同时扭过头去,当对方不存在。
夏树也在试穿和服,萧麟带她来日本度假。
毛小小扬着下巴,对着镜子扭来扭去,后面好像背了一个被子,怪别扭的。
“你怎么不去演戏?”萧麟飘到她的身后,对着镜子说。
“我是千金名媛,我爸是内阁成员,内阁你懂吗?”毛小小斜了一只眼睛,浑身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
“里美,加藤里美,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名。”萧麟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滚滚滚——,别耽误本千金照镜子。”毛小小相当不耐地抬手驱赶道。
萧麟一个转身,施施然地滚了。
“卡桑,我的想要再束束腰的,OK不OK的?”毛小小看着贵妇用标准的鬼子话问。
“OK!”贵妇笑道。
“幺西!”毛小小对着镜子点点头,她现在不用翻译也能跟她的亲人们沟通了。
一旁响起冷嗤声,毛小小当没听见,她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不屑于跟粗鄙的毒贩子一般计较。
贵妃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毛小小点头微笑,一个字没听懂。
夏树已经选好和服,萧麟付了钱,他牵着夏树的手走出老店,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提前祝你新婚愉快。”说完这句话不等毛小小回应,他径自走了。
“当然愉快,大大的愉快!”毛小小对着镜子咬着后槽牙说。
试穿完礼服,毛小小辞别妈妈和哥哥,让司机开车载着她,四处逛逛。
终于看见那对金童玉女了,毛小小按下车窗,司机也放慢了车速。
“萧麟。”她探出脑袋叫道。
萧麟冷眼回望着她。
“你……”她将刚买的一袋生鸡蛋抛出车窗,朝萧麟的身上砸过去。
鸡蛋砸了他一身。
“哇哈哈——”毛小小一边狂笑,一边催促司机速度离开。
前面有车挡住了路,司机非但没能加速,反而将车停了下来。
毛小小赶紧按车窗,还是晚了一步,“下车。”萧麟揪住了她的领口,冷冷道。
凄厉的嚎哭声响彻云霄。
毛小小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桩上,头顶一颗鸡蛋。
萧麟站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举枪射击她头顶上的鸡蛋。
毛小小之所以嚎这么惨,是因为有一颗子弹他射偏了,子弹擦着她的耳垂飞过去,她的耳朵立即就鲜血直流。
“饶命,我不敢了,我错了,大爷饶命。”毛小小面如死灰,紧闭着眼睛,连声求饶。
她没想到萧麟在日本也有这么多的朋友,这么大的房子,早知道,她就不敢欺生了。
萧麟冷笑一声,换上一梭子子弹,她自己找死,怪谁呢。
负责在毛小小头顶上摆放鸡蛋的人在心里默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鸡蛋。
天擦黑时,萧麟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射击。
毛小小下巴上,额头上,耳垂上全都被子弹擦破了,一张脸血淋淋的。
有人给她松了绑,她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两只眼睛白的多黑的少,手脚抽搐着,嘴里吐出类似白沫之类的东西,这次她真是被吓破胆了,好家伙,那子弹在她头上嗖嗖地飞。
但凡心理承受力差一点点的人,早就被吓死了。
毛小小也是恐惧,可是恐惧得有限,她总觉得她不能死在萧麟手上,或者说萧麟不能杀了她,她这种盲目的自信也不知道是来自何处。
毛小小冲着前面的一个黑影扬了扬下巴,用鼻子哼了哼,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凄惨,有多可怜:满脸的血,满头的碎蛋壳,黑眼球都吓得翻上去了。
萧麟移开视线,不去看她那副落水狗似的模样。
原来她对他一句实话没有。
两个佣人伺候毛小小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给她包扎了头上的伤口,在她头上缠上一层纱布,并且打了个卡哇伊的蝴蝶结。
毛小小喝了些清粥,躺到榻榻米上,闭目休憩。
格子门哗啦一声开了,毛小小眯开一只眼缝,然后果断地闭上眼睛。
萧麟穿着宽松的黑色和服,赤脚走进来,身后的格子门又哗啦一声关上了。
看着她头上绷带扎成的大蝴蝶结,他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一抽。
“加藤里美,我们谈谈。”他正襟盘坐到榻榻米上,用日语说道。
听不懂他的鸟语,毛小小继续装挺尸。
“你隐名埋姓在我身边演戏,到底是为什么?”萧麟用日语困惑地问。
挺尸的毛小小比他更困惑,好好的,怎么就不说人话了。
“钱?他给你多少,我可以双倍付给你。”他接着说。
毛小小眼睫毛悄悄眨了几下。
“感情?他能将你拱手送给其他人,还有什么感情可言?”萧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毛小小忍不住闭着眼睛,打了个含蓄的哈欠。
他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懂。
见她不为所动,萧麟垂下眼睑,静静地沉思。
一秒后,他突然出手将她捞过来,既然她不听劝,那他只能动武了。
“你,你要干嘛?”毛小小受了惊吓,倏地睁大了眼睛,结巴着问。
萧麟扬起手朝她脑袋招呼过去,在快要扇到她脑袋的那一瞬间,他的手陡然转了个方向,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的臀上。
毛小小嗷呜一声惨叫。
接着巴掌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毛小小嗓子都叫劈了,直至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萧麟将她从自己的腿上扔回到榻榻米上。
毛小小脸贴榻榻米趴着,一丝丝往嘴里倒吸着凉气。
萧麟身体往后一仰,伸直双腿,单手撑着脑袋,目光上下打量着撅着臀趴着的女人。
毛小小自哀自怜地呜咽了半天,直到臀上的灼痛不再那么明显。
她微微抬头,透过指缝瞄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她发现萧麟正侧躺在那里,悠然自得的打着盹。
毛小小一咬牙,一个饿虎扑食,骑跨到他身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打算将他掐死在睡梦中。
萧麟闭着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他眼神清冷地盯着她。
毛小小觉得肝儿颤,她担心他会再接再厉的痛扁她一顿,她决定临时改变策略,用美人计。
她的手勒在他脖子上没什么力道,萧麟冷眼等着,他倒要看看,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突然像狗一样舔上他的唇。
他先是睁着眼睛冷冷望着她,然后闭上眼睛,回吻着她。
毛小小扯开他身上的和服,撅着臀,一寸一寸地啃咬着他。
他双手撑着榻榻米,半坐起来,微微启唇,眼神迷离而又流连地望着她。
毛小小顺着他的大腿往后退着,边退边亲他,他的腹部又多了一道伤痕,她在那里停顿了一下,舌尖在那伤痕上轻轻打着圈。
他低吟一声,难耐地将她推倒,扑上去。
“嗷——呜——”臀部着地,毛小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他单臂环上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到他身上。
“太郎,疼啊——”毛小小抽抽嗒嗒地说。
萧麟眼里闪过一抹温柔,他坐起来抱着她,一点一滴亲吻着她的脸。
太久没做了,她那里紧致温暖又湿滑,他一手圈住她的腰,慢慢往上挺送着,尽量不碰到她高高肿起的臀部。
清晨,毛小小撅着臀趴在萧麟身上睡觉,她的脸紧挨着他的脸。
他睁开眼睛,轻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舌尖沿着她的指端往下****着。
“太郎——”毛小小撅着的臀扭了扭,闭着眼睛软声叫道。
“你还是要跟那个人结婚?”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他又说鸟语了。
“纳尼?”她闭着眼睛吃吃笑道。
她现在也是能蹦出几个日语的。
萧麟一下松开了她的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毛小小双手捧着臀部,发出弱弱的惨叫声。
他穿上衣服,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毛小小轻哼了一声,趴下来补觉,跟他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一宿没合眼。
婚礼越来越近,毛小小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干脆是彻夜不归,一点做新娘的自觉性也没有。
幽静的院子里,毛小小手持木剑站在萧麟面前上蹿下跳着,嘴里发出李小龙招牌式的叫声,跃跃欲试着准备挥剑砍上去。
萧麟平举着手里的木剑,低垂着眼睑,以不变应万变。
毛小小将木剑举过头顶,嚎叫着朝萧麟劈下去。
萧麟手里的木剑瞬间就抵住了她的喉咙,她再次完败。
作为惩罚,他将她扛起来,扛进屋里,两个人在榻榻米上很快就滚成了一团。
夏树像鬼魂似的飘过来,捡起地上的两把木剑,幽幽地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里面的低叹声,喘气声不绝于耳。
“太郎,我们私奔吧。”毛小小双腿紧紧地环在他的腰上,虚软的身体紧紧地靠着他,呢喃着说。
“嗯。”萧麟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夏树拿着木剑像游魂似的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