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居然成功爬进了直升飞机里。
躲在四周的杀手们也模仿阿加在地上匍匐前进。
毛小小靠在柳尘风身上全身均匀而持续的哆嗦着。
曲恒捂着胸口从远处奔向那直升飞机,琨突然出手制服了那杀手,曲恒的胸口中了一枪。
机舱主驾驶座前面有一排仪器显示表,显示表上有密密麻麻的按钮,阿加极其娴熟地按下几个按钮,她是柳尘风最早训练出来的杀手之一。
直升飞机的探照灯倏地亮了,雪亮的灯光照亮了四周。
毛小小看清了那个飞奔着的男人,正是曲恒。
她一下来了勇气,当即决定效仿曲恒拔腿就跑。
柳尘风依然站在树后面不动,他觉得不对劲,所以他不动。
直升飞机缓缓升空,阿加放下了梯绳。
眼看就要追不上了,“曲大哥,等等窝——”毛小小劈了嗓子似的嚎叫起来。
背包里的萧桃也哇哇啼哭起来。
曲恒已经攀上梯绳,直升飞机的引擎声很大,其实他是听不见背后的叫声的,不知怎的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然后他松开梯绳摔到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灰机灰了——”毛小小跑到曲恒身旁,擦一把脸上的汗水,带着哭腔说。
直升飞机刚刚飞离机场上空不远,轰的一声巨响,直升飞机在半空中爆炸了
站在树杈上手握火箭筒的男人得意的吹了声口哨。
毛小小腿一软,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曲恒也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
一串子弹在毛小小四周炸开,地上的土都被掀起来了。
毛小小像鸵鸟一样头顶地,跪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叽里呱啦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毛小小头上是戴着钢盔的,她不敢抬起头来,生怕有人迎脸给她一枪。
毛小小全身像筛子一样抖着。
曲恒一脸苍白的仰躺在地上。
萧麟端着枪走过去,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曲恒,他那枪伤是中在要命部位了,当然不管是要命还是不要命的部位,他都没打算救人。
他的视线落到毛小小的身上,她现在还真是丑态毕现。
他用枪口敲了敲她头上的钢盔。
“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毛小小依然不敢抬头,嘴里念念有词。
一个男人像拎小鸡似的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毛小小闭着眼睛,涕泪纵横。
她胸口的萧桃也张着嘴巴,哇哇的哭着。
“睁眼。”萧麟将枪口抵在她脸上,森森地说。
毛小小不敢不睁眼了,她抽搐着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再睁开另一只眼睛。
看到眼前的人,她一下张大了嘴巴,又想笑又想哭,末了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太郎——”愣了几秒,毛小小哇的一声哭起来。
“嘘!”萧麟轻声道,枪口也趁机伸进了她刚张开的嘴巴里。
毛小小像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这是在开玩笑吗?
“将军?”他偏着头,玩笑似的语气道,脸上却是一丝的笑意也没有。
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扣了又扣,只要扣下去,就结束了,他想。
可是手指无论如何都扣不下去。
最后萧麟将枪口从她嘴里移开,调转个方向扣下扳机,地上抽搐的曲恒瞬间就不抽了,他的半个脑袋被子弹轰没了,一张嘴还是好好的,要张不张的样子。
毛小小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的双手紧紧捂住了萧桃的眼睛和耳朵。
萧麟又将枪口对准了她,枪口从她的脖子往下移,她裹得很严实,脖子上也有防弹装备。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她穿的是马靴,这个应该不是防弹的,他想。
他轻松按下扳机在她左右脚面上各打了一枪,毛小小也不觉得疼,只是忽然就站不住了,整个人像木棍一样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萧麟跟那几个外国人说了几句什么。
其中一个人便弯腰扯住毛小小的手臂,拽着她的手臂离开小机场,毛小小的后背一直贴在地上拖着。
在地上拖了一会儿,她就失去了知觉。
萧麟去了训练场,上千的政府兵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将军。”琨的次子走到他跟前,恭敬地叫道。
这么多俘虏怎么处置,他们在等珀的命令。
“燃烧弹。”萧麟平静地说,乌浓的睫毛密密地覆下来,他的样子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像个魔鬼。
燃烧弹一枚枚地投入俘虏之中,然后炸开,火光映红了天,这场屠杀一直到天亮才结束。
萧家军迎着清晨的晨曦打扫着残骸,训练场密密麻麻全是烧焦的黑炭。
萧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屠杀能够让他的心得到洗涤。
人死灰飞烟灭,尘归尘,土归土,还有比这更彻底的洗涤吗?
萧麟回了自己的小洋楼,夏树正跪在地上擦着地板,下女都走光了,只剩她一个。
“夏树。”萧麟用日语叫着她的名字。
夏树赶紧脸贴地的行礼。
“你不是下女了,以后这种事不需要你做。”萧麟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
夏树近乎虔诚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夏树是个绝色美人,她救了主人一命,却不以此邀功,一如从前一样恪守本份,她这样的女人实在是难得,也实在是让人厌不起来。
回到房间,萧麟换了衣服,走进隔壁的房间开始练沙包。
他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只要有政府军敢来,他就一个不留,包括他们的家人。
毛小小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四面都是墙。
门开了,一个长发直垂到腰际,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女端着碗走进来。
毛小小定定地望着她,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像是仙女下凡。
夏树跪到她的旁边,用汤匙喂她喝粥。
毛小小懵懵地张开嘴巴,她脚上的马靴没了,两只脚上裹着厚厚的白纱布。
“桃子我女儿呢?”喝下几口粥,她弱声问。
夏树放下碗,做了个睡觉的手势,虽然听不懂这个女人的话,但是她觉得她应该是在问那个漂亮的婴儿。
毛小小不再说话了,安静地喝粥。
昨天的一切像是在做梦,脚上的伤告诉她,这不是梦。
不过她现在也不害怕了,因为知道对方是萧麟。
看来萧麟和沈墨寒他们之间有仇,毒贩子对毒贩子,是因为分赃不均?
沈墨寒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损将折子。
他少年得子,他像沈子钰这么大的时候,儿子已经一岁了。
十四岁的沈墨寒当上了父亲,要说父爱,那是不可能的,十四岁的屁小孩能有什么父爱呢。
沈墨寒十九岁的时候,沈子钰已经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小正太。
在瑞士岳父岳母家偶尔小正太,沈墨寒先是觉得愕然,再是觉得自豪,并不是以儿子为傲,而是自傲,放眼四周有谁比他更早荣升为父亲的?一个没有。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沈墨寒日趋成熟稳重,对沈子钰他也发自肺腑的生出几分父爱。
夜深人静,沈墨寒从庄园回来,池澈、夜晨、柳尘风三个人都四肢完好地逃回来了。
曲恒没了,沈子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沈墨寒热泪盈眶地躺在被窝里,一想到曲恒,他就想到自己的腿,一想到自己的腿,他就觉得钻心的疼。
曲恒没了,谁来给他按摩腿?!
想完曲恒,他又想起沈子钰,但凡有一线希望,他还是要努力救出儿子。
沈墨寒一颗心纠结在半空中,沈子钰生死不明,让他很纠结。
要是死了,他也就彻底死心不纠结了。
他还年轻,还可以再生儿子,像池澈他们几个人都还是光棍呢,想到这里,沈墨寒的心稍稍好受了些。
可是一想起曲恒,他就又热泪盈眶了,他的腿……
清晨醒来,沈墨寒戴上墨镜遮挡黑眼圈,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大哥,你的腿怎么了?”沈薇然诧异地看着一瘸一拐从楼上走下来的沈墨寒。
沈墨寒这是心病,曲恒一死,他就觉得自己瘸了,其实他是可以不瘸的。
在心理学上他这叫选择性瘸腿强迫症。
“没事,旧疾而已。”沈墨寒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下楼梯,冷着脸酷酷地说。
迫于大哥十几年如一日的强大气场,沈薇然立即闭嘴,装乌龟偷偷溜走。
毛小小变成了美人鱼,不能直立行走,只能在地上爬。
她从楼上爬到楼下,从一个房间爬进另一个房间,小洋楼里来了五六个佣人,她也成了其中一个。
萧麟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一开始她是觉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她甚至还爬到他的脚下,抱着他的腿撒娇、耍赖、撒泼、骂街。
最后他一脚踢飞了她。
她闹了三次,他踢了三次,现在毛小小是彻底老实了,她腰部的两根肋骨几乎快断了。
傍晚毛斯又抱着萧桃过来串门了,毛斯和萧桃现在住在琨的洋楼里,琨又弄来了好多漂亮的下女,并且给萧桃找了四个奶妈子。
毛小小半坐在地上,边擦地边跟毛斯闲聊。
“小小啊,子钰哥哥去哪里了?”毛斯第N次问。
他记得跟子钰哥哥一起进了树林,等他一觉醒来就找不到子钰哥哥了。
“回家了。”毛小小胡诌道。
沈子钰还是个孩子,萧麟该不会……
毛小小皱紧了眉,她一吸气肋骨就生疼生疼的。
“小少爷,该回家吃饭了。”一个奶妈走上前,在毛斯耳边恭敬地说。
毛斯最近很得琨的欢心,连同他怀里抱着的萧桃也沾了毛斯的光。
“小小,我走了呀。”毛斯笑眯眯地抱着萧桃站起来,萧桃安逸地蜷在他的怀里,咬着手指头,一会儿就撒泡尿在毛斯身上。
她穿着开裆裤,露着小臀。
毛斯一点也不嫌弃她,他觉得桃子的尿和大便都不臭。
“宝贝,拜拜。”毛小小朝萧桃抛了一个飞吻。
萧桃像模像样地给她回了一个飞吻。
毛小小咧嘴笑起来,笑了几声就疼得龇牙咧嘴,她手按着腰部,趴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你、好、吗?”夏树用生硬的中文问。
“好。”毛小小趴在地上闷声道。
夏树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那几个下女也来自日本,来自她的家乡。
萧麟特意挑了那些下女过来给夏树解闷,夏树那蹩脚的中文也是萧麟教她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夏树朝厨房走去,吩咐下女们准备晚饭。
毛小小抬头,直直地盯着夏树的背影,夏树穿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麻布裙子,赤着脚走在地板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步伐的移动在轻舞着。
毛小小收回目光,一寸一寸地擦着地,等到脚上的伤一好,她就离开这里,逃也要逃走。
很晚萧麟才回来了,他在忙着备战,防空洞要重新维修,军火的采购,各种罐头补给的储备,罂粟的种植收割……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夏树坐在餐桌旁陪他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