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郎,小小怎么了?”曲恒刚出医院,就看到了迎面而来背着毛小小的桃太郎。
桃太郎眨了眨眼睛。
“快,送去急诊室。”知道他是个闷葫芦,曲恒着急催道。
桃太郎听话地背着毛小小朝急诊室走去,右手还拎着那个大麻袋。
曲恒抓抓头发,回头追了上去。
池冰偷跑出去,沈墨寒几个人全都找人去了,曲恒正打算去寻人呢。
“曲大哥,我要做个脑扫描,全身检查。”听到了曲恒的声音,毛小小弱声道。
曲恒连连答应着。
将毛小小放到床上,曲恒亲自给她检查伤势。
桃太郎拎上麻袋慢悠悠地走出去。
顺着楼梯爬上住院部的顶楼,桃太郎将池冰从麻袋里拉出来,随手将车钥匙塞进她的裤兜里,然后轻轻一推她的后背,池冰从十五楼上坠了下去。
桃太郎将麻袋叠好,转身离开天台。
一股热流在身上四处乱窜,桃太郎隐约觉得自己有些兴奋了。
听到惊叫声,曲恒循着声音飞奔出去,看到了躺在血泊里脑浆迸裂的池冰,睁大着眼睛,是个死不瞑目的样子。
曲恒走上前,轻叹一口气,蹲下来一手合上她的眼睛,终于都解脱了。
“太郎,什么声音?”毛小小躺在床上,她脑震荡了。
“有人跳楼。”桃太郎轻描淡写地说。
毛小小听得唏嘘不止,这是刮起“跳楼风”了?
沈墨寒和池澈在太平间见到了池冰。
两个人的表情都木木的,池冰闹着要自杀有些年头了,今天遂愿了。
池澈转身离开,让他们两个人独处。
他们两个在一起就闹腾,今天终于可以安静地待一会儿了。
池冰的脸是血肉模糊的,沈墨寒给她盖上白布,背对着她坐着,一直坐到天亮,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出天平间的那一秒,他觉得自己的心飞快跳起来,终于结束了。
池冰活一天,他就要跟她耗一天。
她走了,他终于自由了。
池冰爱他,想要让她不爱他,除非她死。
他曾经深爱池冰,他不可能置她不顾,现在,结束了。
沈墨寒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狂奔起来。
齐天和柳尘风紧紧跟在后面,他们害怕大哥想不开,为情自杀。
终于看见外面的蓝天,沈墨寒身体脱力一下双膝跪地,脸上湿湿的,他流泪了,可是心里一点也不悲伤,他跟池冰,不是她死,就是他死,她几年如一日的折磨着他,他必定是会早死的。
“大哥晕过去了。”齐天急忙搀扶起沈墨寒。
守在外面的夜晨仰头望天,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早上九点了,萧洛还躺在松软的大床上酣睡着,双手高举在脑袋两旁,这是一个投降的姿势。
“小少爷,起床了。”比炭还黑的小黑走到床边,弯腰轻声唤道。
萧洛赤条条地躺着,双脚骑在被子上,“嗯……”他从嘴里发出享受的哼哼声。
小黑径自坐到床边,将萧洛捞进怀里,给他穿上裤衩,背心。
萧洛脑袋后仰靠在小黑的肩上,睡得呼呼的。
萧洛已经成为一名大学生,作为一名新晋大学生,连穿衣服都要让人服侍,这实在是不应该。
小黑给萧洛穿戴整齐,背着他去洗手间,给他刷牙洗脸,直到现在萧洛还没有醒。
最后萧洛坐在餐桌旁,小黑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喝粥,他闭着眼睛边吃边睡。
萧洛上午是有一节课的,十点之前,小黑的车停在了大学门口。
萧洛恰到好处地醒了,小黑打开后座的车门,萧洛一袭白色休闲装,斜跨书包,风度翩翩地下车。
小黑站在车旁,目送着萧洛走进校园,满眼尽是慈母的表情。
萧洛一脸慵懒地朝教室走去。
“萧洛。”沈薇然背着书包小跑过来,她以绝食相逼,成功转校回来。
萧洛自顾走着,琥珀色的眸子淡淡扫过迎面而来的女生们,春天到了,萧洛渴望谈一场罗曼蒂克的恋爱,只是放眼校园,最漂亮的女生还没有萧家的下女好看,萧洛一颗火热的心被浇得透心凉。
“萧洛,等等我嘛。”沈薇然活泼地挽上萧洛的手臂。
萧洛无声地叹一口气,他身边的这货色是本校的校花,校花长成这个样子,让他们家的下女情何以堪?!
沈薇然明眸皓齿,身材曼妙,其实是一点也不愧对这个称号的。
只是萧家满门漂亮,她这点姿色,在萧家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
萧洛是个漂亮的青年,他喜欢漂亮的事物,厌恶丑陋的事物,此丑陋单纯是指外在。
小黑是个例外,萧洛自从娘胎里出来,就一直被小黑服侍着。
小黑的存在相当于琨身边的那个老家奴。
小黑原本是风头正盛的拳王,后被琨降服,自甘做起萧洛的保镖兼老妈子。
对萧洛来说,小黑是个慈母般的存在,琨则类似于一个慈父。
在他们二位毫无原则的宠溺之下,萧洛不负所望的成为一名坏青年。
琨很爱自己的父亲,萧洛的太爷爷是个活泼的摩登少爷,摩登少爷是个五毒俱全的绅士,贪生怕死,其懒无比,看见摩登女郎就挪不动脚步。
摩登少爷戎马一生,却是连个枪都不会开。
萧洛跟摩登太爷爷长得有几分相像,性子就更是像,可惜萧洛的造诣还不够,远远达不到摩登太爷爷那般深入骨髓的天然坏。
十分他像了三分,仅凭这三分,琨就爱极了这个孙子,他恨不能起个神坛将他的乖孙供起来,每天顶礼膜拜。
上完一节课,萧洛走出教室从书包里抓出一把瓜子,边走边吃,瓜子壳吐了一地,作为一名大学生,随地乱扔垃圾实在是一件没有公德心的事。
“喂。”一个圆圆脸盘的男人挡住了萧洛的路。
萧洛吃到一个很苦的瓜子,他拧紧了眉,随地乱吐一气。
柳尘风红着脸看着萧洛,他觉得萧洛很漂亮,这漂亮无关性别。
“你谁啊?”吐完最后一口苦水,萧洛偏着头很不耐地看着面前这个蠢货。
“柳尘风。”柳尘风毕恭毕敬地伸出一只手。
“蠢。”萧洛绕过他,抬腿走了。
柳尘风怔怔地杵在原地,毕生这是第二次招到同一个人的鄙弃。
“小少爷,累了吧。”小黑小跑上前,接过了萧洛肩上的背包。
“小黑,好无聊啊。”萧洛扭了扭腰,恹恹地说。
小黑打开车门,将书包放进车里。
萧洛懒懒的用眼睛扫着街面,一辆蓝色小卡车装了一卡车的大蒜从街对面驶过。
萧洛眨了眨眼睛,他好像看见小叔了。
他自觉好笑地笑了,弯腰坐上车。
他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小叔开小卡车运大蒜?萧洛噗一声笑出来,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笑了。
萧洛听琨的老家奴说起过小叔的事。
琨很不喜欢日本女人,因为他的摩登父亲就是在日本女人手上载了跟头,
为了解恨,琨买来好多日本女人当下女。
其中有一个很漂亮的下女怀上了琨的孩子,婴儿一出生,琨就将那下女,人道毁灭。
下女生的儿子也遭到了琨的厌恶,他不止一次地将那小崽子人道毁灭,小崽子命大,每次都险险地活了下来。
瘦得皮包骨头的婴儿在地上到处爬,四处觅食。
小崽子五岁便一战成名,他一刀挖下琨长子的眼睛。
那可怜的长子烂醉如泥,稀里糊涂没了眼珠。
琨是个野兽般的存在,小崽子如此顽强的生命力让他暂时放弃了对小崽子的迫害,并且赐给他一个名字:珀。
摩登太爷爷留下一百来个后代,将近一半的人都死在了珀的手上。
珀用残忍嗜血生生铺开一条血路,他是个活阎王般的存在。
对这个小叔,萧洛其实是很喜欢的,因为他喜欢漂亮的事物,小叔就是个漂亮的事物。
因为琨的阻隔,萧洛一直没有机会跟小叔交上朋友,这是一大憾事。
萧洛遗憾地望着外面。
桃太郎将卡车停在食堂外面,跳上卡车一袋一袋地卸着大蒜。
毛小小还在养病,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直处于震荡的余波中。
早上查房,曲恒亲临病房。
毛小小住的是单间,沙发上放着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毛毯,这一个星期,桃太郎便躺在那沙发上,盖着那条毛毯。
“太郎不在?”检查过后,曲恒闲扯淡道。
“去食堂打早餐了,曲大哥,我最近总是没胃口。”毛小小躺在被窝里,气若游丝地说。
“要不做个胃透镜?”曲恒唇角抽搐着问,这一个星期她几乎查遍了所有的科室,连牙齿都做过一次彻底的清洗,真是武装到牙齿了。
“不好意思给曲大哥添麻烦,我先养两天再说。”毛小小眯着眼睛,哼哼唧唧地说。
曲恒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桃太郎端着早餐回来了。
曲恒留意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透明塑料餐盒,里面是皮蛋瘦肉粥。
曲恒打个招呼就离开了,他刚想要说沈墨寒成为鳏夫的事。
桃太郎将病床的一头摇高,在床边坐下来,用汤匙喂她喝皮蛋瘦肉粥。
毛小小觉得全身惫懒,连眼皮都懒得抬一抬。
她从没如此的偷懒过,从没被人这么伺候过。
沈墨寒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过她一次,就算是发着高烧,她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转着,想尽办法地讨好对方。
现在桃太郎照顾她,她觉得心安理得,他的命还是她救回来的呢,他是属于她的私有物。
吃饱了,毛小小又躺进了被窝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桃太郎端着空餐盒离开了,他还要去食堂帮忙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