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小去了沈氏大厦,沈墨寒不在公司。
她又绕道去了沈家别墅。
别墅的草坪上,沈墨寒半蹲着,正在给一条通体雪白的大狗洗澡。
“沈大哥。”毛小小探头探脑地环视一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小小。”沈墨寒侧身,有些诧异地叫道。
毛小小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来。
“有事吗?”沈墨寒淡扫了她一眼。
“没事。”毛小小低着头,揪着草叶子玩。
沈墨寒用刷子刷着狗毛。
“Lucky,冷了吧?”池冰拿着大毛巾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她蹲下来用毛巾包住了大狗。
“Lucky。”池冰嬉笑着逗弄大狗。
“老公,这是?”半响以后,池冰似乎才发现草坪上多了一个人。
“小小。”沈墨寒说。
“奥,那个司机。”池冰笑得暗昧。
沈墨寒站起来,朝别墅走去。
毛小小专注地揪着草叶子。
“给。”沈墨寒去而复返,将一张支票递到毛小小跟前。
毛小小赶紧站起来,接过支票,看了一眼金额,一百万。
“小小,这是最后一次。”沈墨寒淡声说。
毛小小头垂得低低的。
“回去吧。”沈墨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毛小小飞快鞠了个躬,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出别墅区,她一手紧握着支票,一手揉着眼睛,边走边嚎啕大哭。
“毛小小,好久不见。”一辆红色的跑车从后面驶过来,沈薇然放慢车速,幽声招呼道。
毛小小打着嗝,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朝沈薇然弯腰鞠躬。
“我们的旧账怎么算?”沈薇然冷笑着问。
学校的操场上,毛小小倒挂在单杠上,两条腿被绑在单杠上。
破杀帮的两个手下负责看管她。
桃太郎躺在病床上,脸扭向门外,她已经失踪了一天一晚。
医院暂停了他的营养液。
眼睛有些泛酸,桃太郎轻合上眼睑,内心深处是有些难过的,斜眼还是扔下他跑了。
“太郎,太郎。”年轻的小护士蹭到床边,红着脸轻声叫道。
这个漂亮的病人叫毛太郎。
桃太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双颊不再深凹,虽然还是瘦,却也没那么吓人了,看起来是个赢弱病美人的样子。
“太郎?”小护士轻声地叫,见他果真睡沉了,便偷偷摸摸伸出一只手去触摸毛太郎的长睫毛。
桃太郎倏地睁开眼睛,一双修长的大手一把扯住了小护士的领口。
小护士顺着那力道一下趴在了他身上。
小护士的小脸滚烫,她颤颤地闭上眼睛。
桃太郎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现在只想扭断她的脖子,可惜手上没什么力气,他眼睛转向床头柜,腾出一只手去够那水果刀。
桃太郎内心深处千回百转,其实时间很短也不过才三秒的时间,小护士红透着脸甜蜜而又紧张地等着毛太郎的吻。
“嗯哼!”毛小小两手拎着吃食,清咳一嗓子。
桃太郎握住水果刀的手又放了下来,小护士酡红着脸扭身跑了。
“有力气耍坏蛋,还挂个屁的营养液啊。”毛小小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大力地放下手里的袋子,斜着眼睛,粗声喝道。
她被吊了一天一晚,腿都快瘸了,他倒是会享受。
桃太郎静静地,长久地望着斜眼,她没跑路,他内心深处是有些开心的,不过他脸上还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张嘴。”毛小小打开粥盒,没好气地说。
他闭着嘴巴,长长的睫毛稍稍眨了一下。
“撒尿?”毛小小放下粥盒,熟门熟路地拿起尿盆给他接尿。
在她悦耳动听的口哨声下,桃太郎尿了长长的一泡尿。
毛小小喂桃太郎喝下粥,他现在又装哑巴了,除了那个“求、你”,之后再没听他说过一个字。
毛小小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将双脚搁到床上,她两条小腿上有很深的两道绳子印。
“我勒个去,大傻×,她喜欢萧洛管我鸟事,我勒个去……”毛小小一手拿着一个大肉包,边咬边骂。
桃太郎狭长的眼睑安静地合着,他觉得说脏话是不对的,不过他没觉得想扭断人脖子的念头也是不对的。
扔掉他沙发的几个人,用木棍打他的伙计,几个人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清晰地勾勒出来,尽管他烧得迷迷糊糊,但是只要望一眼,他好像就能记住了。
还有那个护士。
他内心深处隐约冒起一种念头:扭断他们的脖子。
想象着头骨断裂的声音,耳边伴随着毛小小一连串的脏话,桃太郎沉沉地睡着了,这一天一晚他没合眼。
毛小小仰靠在椅背上,嘴里咬着半个包子,睡着了。
琨的贴身家奴委婉地表述了暗杀成功的消息。
琨站在穿衣镜前端详着镜子里的绝世美男。
“死了?”琨不大相信地问。
“是。”家奴谨慎地答。
“这么容易就死了?”琨摸着下巴,冲镜子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如果珀这么容易就死了,他真是感到失望。
虎门无犬子,他的儿子怎么可以这般轻易地死去?
家奴木着一张脸,不喜不悲。
尽管他内心深处是欢呼的,是雀跃的。
珀是阎王,珀最喜欢搞大屠杀,临近的小村,种罂粟的村民换了一波又一波。
只要有一个人犯错,珀就会彻底的血洗村落,几百几百的人,无一能活下来。
“儿子啊。”琨双手掩面,哀怨地叫道。
“老爷,日本神户牛肉空运来了。”家奴小声地说。
“四成熟,儿子啊。”琨挤出半滴泪水。
萧家祖训: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儿子啊,你怎么忘记了祖训呢?琨哀伤地想。
琨的子孙们依然隔三岔五搞一次小型的战争,大炮,迫击炮,对轰。
他们不敢出动轰炸机,珀默许他们小规模的婉约的切磋一番。
好几个月没看见珀了,他们不知道珀去了哪里,珀经常四处飞,他们的生意遍布全世界。
他们拥有十几个国家的绿卡,可以自由的飞翔。
琨却是不行,琨早就被列入全球十大通缉犯的队伍。
至于琨的子孙们,外界无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偶尔贴出来的通缉照片,也是满脸麻子奇丑无比。
人们潜意识里都认为罪犯一定是极丑的。
毛小小借来轮椅搀扶着桃太郎坐进轮椅里。
外面阳光灿烂,秋高气爽,宜散步。
桃太郎穿着蓝条病号服斜歪在轮椅中,养了这么久,还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毛小小在他胸口罩了一件咖啡色的女式风衣,以防他再发烧。
医院里面的桂花树开花了,一簇簇的小黄花,微风拂过,香气四溢。
毛小小弯腰捡起一簇花瓣,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真香——啊——切——”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太郎,你闻闻。”毛小小在轮椅前蹲下来,将小黄花送到他的鼻子下面。
桃太郎温顺地嗅了一下。
“香吗?”毛小小仰头盯着他。
他抬起眼睑望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毛小小烦躁地抓头,真是愁死人了,这货不说话啊。
她没法发掘他潜在的才能,她不可能一直养着他,她要用他来赚钱的。
“太郎,你会唱歌吗?”毛小小不放弃地问,他要会唱歌,她就将他送到地下通道卖唱,没准他会成为西单男孩。
桃太郎垂下了眼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花瓣,放在掌心里慢慢搓揉,直至揉成了粉末。
他觉得斜眼现在真的很讨人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唱歌,可是他为什么要会唱歌呢?
“你睫毛太长了,我都看不见你的眼睛了。”毛小小半弯腰从他睫毛上揪下一根。
她又眯起一只眼睛,揪下一根自己的睫毛,两个睫毛放在一起一比,他的睫毛真的比较长。
桃太郎抬起手背揉搓着发疼的眼睛,她要再碰他的眼睛,他就剁掉她的手。
他心里发着狠,眼睛也露出一丝凶光,可惜那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那点凶光,只觉得他是低眉顺目,一副乖巧惹人疼的模样。
“小小。”温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曲大哥!”毛小小惊喜地叫道。
曲恒身着白大褂,一副医生的打扮。
“这位是?”曲恒目光扫向毛小小身后的轮椅。
“是我朋友,太郎见过曲大哥。”毛小小抓住桃太郎的一只手,朝曲恒做出一个招财猫的手势。
“身体哪里不舒服?”曲恒关心地问,目光一直在桃太郎身上打转。
“严重贫血,营养不良,每天要输营养液,上千一瓶呢。”毛小小肉疼地说。
“这是我的朋友,费用全免。”曲恒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
“知道了,院长。”中年男人应道。
“曲大哥,你是这里的院长啊?”毛小小一下张大了嘴巴,她一直以为曲恒只是沈家的私人医生呢。
“看来你对我的医院有很多意见。”曲恒似笑非笑地说。
“曲大哥,医院里的饭真的不好吃,我有朋友是大厨,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奥。”毛小小两眼顿时就发亮了,她小跑到曲恒身边,挤眉弄眼地说。
“哦,怎么合作?”曲恒颇有兴趣地问,他收回了打量桃太郎的视线,轮椅上的这个男人自始至终一直垂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可以承包医院的食堂,改善食堂的伙食,立足食堂,放眼医院,造福全城人!”毛小小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的伸手握拳起誓。
她就这么顺嘴一说,没想到曲恒居然就答应了。
毛小小热泪盈眶地目送着曲恒那伟岸的身影,三秒之后,她当即掏出手机拨打小伙计的电话。
小伙计一腔热血为红颜,当即就辞职不干,同时带走了小餐馆的一个大厨,一个勤杂工,两个服务员。
小伙计驾驶着三轮车,他的四个远房亲戚坐后面,五个人风尘仆仆地直奔中心医院而去。
“太郎,太郎,你真是我的招财猫。”毛小小蹲在轮椅前,很欠揍地把玩着桃太郎的两只手。
桃太郎百转千回地想:我是剁她呢,还是不剁她呢。
曲恒趴在楼上走廊里,遥望着花园里的那两个人。
他在犹豫是该告诉沈墨寒呢,还是不告诉呢。
池冰好不容易才答应接受心理治疗,这个关键的时候不能再受刺激。
曲恒想得头都疼了,轮椅上那个小白脸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要不要告诉沈墨寒,他有个潜在情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