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幽深涧
自从受伤后,辰峰就被冰雪禁足。不准他擅自离开静幽深涧一步,若他胆敢踏出静幽深涧半步,许涵盈许姑娘便会死于非命。虽然冰雪武功奇差无比,可她言出必践,手腕极高,又熟谙医药,纵使辰峰千百个不愿意,也不愿许涵盈受到伤害,只得乖乖禁足,待在乏闷的静幽深涧不出去。
若只是禁足那不算什么,可恶的是冰雪要收他的诊金,又不许他外出打工赚钱,要他做苦力抵债每天磨石块,天晓得那磨是用什么做的,重得要命,怎么推都推不动;那石块也怪,硬得像生铁,他用内力居然震不碎它,磨一块要花八天时间,每天磨六个时辰。
而且冰雪说,每天磨的时辰不够或磨得不好,就不准吃饭,不准睡觉。这……这根本就是虐待!他本想用二个哥的身份压她,被她不含任何温度的寒眸一瞪,什么话都卡在嗓子眼,出不来了!
他去找守妹帮他向冰雪说情,可守妹拿大眼珠子瞪他,横鼻子竖眼的,好像他抢了她什么宝贝似的,板着一张黑脸,说话夹枪带棒地骂他。他招谁惹谁了!
得!
他好男儿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白天累个半死,晚上回房倒头大睡,鼾声震天。受了一天的折磨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谁说的?
他晚上睡觉还得遭受冰雪的“突袭”和“谆谆教诲”:鼾声太响?
可以理解……
吐吸快慢没有规律?
老天!救命!
睡姿太难看?
买块豆腐撞死吧!
……
纠正了他睡觉时的“恶习”,冰雪连他何时该洗澡,该用什么样的洗澡水,水温多少等都管了过去。
更恐怖的是——他洗澡时她就直楞楞地站在他身边。
就像现在!
“辰峰。”
一个浑厚带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的主人随即推门而入——辰岳。想知道一向保持谦谦君子形象的辰岳现在是什么样子吗?黑眸圆瞪,厚唇微启,双手浮在胸前,保持推门时的魔样。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次回来,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不禁呆了。
一别半月有余,辰峰见到辰岳自是喜不胜收,忘了自己现在正在洗澡:“大哥!”边叫边要站起身来。
“坐下!”冰雪一声断喝,情况紧急,音量自然比平时提高了不少。
辰峰双腿发软,才升高数寸的身体一下子跌坐回浴桶底,见到辰岳的喜悦之情也被吓跑了。
冰雪冷冷地瞥了辰岳一眼,继续替辰峰施针,帮他打通经脉,半晌才淡然道:“回来了。”
“恩。”辰岳尚处于极度震惊中,双脚自动向门外走去。
离开辰峰房间的辰岳,靠在回廊上,忍不住在想: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辰峰会赤身裸体地泡在浴桶里?为什么冰雪会在他房里?而且是在他洗澡的时候?为什么冰雪对他视而不见?为什么……
辰岳拼命地思索着答案,连冰雪来到跟前尚未察觉。
“你可以进去了。”保持着一贯冷漠的冰雪,似乎不打算做任何解释,“让他再多泡一会儿,别急着出来。”否则药浴就发挥不了功效。
辰岳知道冰雪口中的“他”是谁。
听到严涛与辰峰比武后神秘失踪的消息,他倾尽全力在最短时间内办完事,然后日以继夜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就怕他们出事。没想到这次他回来,她不但连句问候没有,连平日例行的身体状况检查也不做了。想到这,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沉声道:“守妹呢?”
回来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看见她?
她无视他,难道她也当他不存在?
“出去玩了。”抓辰峰练功的这些天,冰雪强制性放了彤守几天“假”,不准她磨练功石,把她轰出去玩,免得她心里气不过,误伤了辰峰。
“天色不早了,还不回来?”
“太阳下山前会回来。”而且还会带着悦来客栈的酒菜回来,冰雪只要煮饭就行了。不过今天……事出突然,守妹不知道辰岳回来的事,应该不会带他那份。看样子,她得采点野菜,下厨房做两道小菜才行,不然四个人不够吃,守妹一向按人数准备食物。哎,又要下厨房!她讨厌油烟。辰岳,他回来之前为什么不先打个招呼?
注视着冰雪微显不耐烦的脸庞,轻轻蹙起的细眉,辰岳阴沉的脸色反倒慢慢缓过来,英俊的脸庞上不露半分情绪,惟有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泄露了他心中的怒火。他不想再跟冰雪多说一句废话,闪身走向辰峰的房间。
“慢着。”冰雪突然叫住辰岳,辰岳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事?”
“厨房里有银耳莲子羹,冰镇酸梅汤,绿豆沙,想吃什么自己盛。”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冰雪眼角眉梢也不瞟辰岳一下,任由他若无其事的走进辰峰房间。
漫步走进厨房的冰雪,终于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长长的喘了口气,整个人一下瘫软靠在门上。她是怎么了?看到辰峰赤身裸体的样子居然会脸红?甚至还涌起少许羞涩之情?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竟还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会有脸红心跳的反应?她一定是病了,这些日子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幸亏刚才辰岳马上退了出去,不然她肯定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