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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挖开的过去(2)

府父严肃地扫了一眼府禾朗,直接问:“万一被人拿来说,你介意吗?”

“我才不介意呢!”府禾朗回答得直接干脆,“是我要跟她过日子的,我去管别人说干吗?”

艾婷气恼地跺脚,“爸、妈,你们可以不介意,哥可以不介意,可是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府家?背地里肯定会笑话我们,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艾婷想说,娶了这么一个不清白的女人,被府禾朗利箭般的目光嗖嗖一射,讪讪地改口。

“你姓艾,不姓府。”府禾朗冷声道,“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艾婷被气得浑身发抖,“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免得人人笑话你戴绿帽嘛!”

府禾朗俊脸一黑,青筋暴起,怒瞪着艾婷,“给老子闭嘴!”

“你既然敢娶这样的女人,干吗怕我说呀?”艾婷不怕死地继续踩着府禾朗的地雷,“以后更难听的话,别人还会说呢!”

府禾朗紧抿着薄唇,沉默了。

“我看你趁这机会离婚得了。”艾婷的话刚说完,府禾朗就气恼地将手里的杯子一甩,杯子飞了出去,啪的一声碎在艾婷的脚边,她有点心虚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打死我都不会离婚的,别人爱咋说就咋说去!”府禾朗立场坚定。

“既然这样,那约个时间见见席家父母,该办的就办了!”府父一锤定音。他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见惯了风浪,这点小毛毛雨还没有放在眼里,他只是想弄明白儿子的态度,是不是真的介意席阳阳的过去,还要不要继续和她过日子。

府家的媳妇既然定了,不管怎么说,都得正正经经地娶回家。

一家之长的府父都这样说了,府母撇了撇嘴,叹息了一声道:“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其实流言飞语一点儿也不可怕,只要心态端正,一笑而过就好,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府禾朗倒是真的不惧怕,他现在担心的是席阳阳不肯面对,所以一脸认真地看着府父、府母道:“我觉得为了表示我们家的诚意,我们还是亲自登门拜访一下比较好。到时你们先去安抚一下还生我气的阳阳,我随后再去。”

“那就明天吧。”府父干脆地道。

虽然搞定了还算开明的父母,但是府禾朗的心里一点儿也不轻松,想到席阳阳那么悲愤地跟他说他们完了的情景,心里还是觉得疼。他就不明白了,他都不介意她的过去,席阳阳还在那纠结什么呢?更气恼的是,当他发疯似的全世界找她的时候,她赌气关机就算了,竟然找快递送来一份离婚协议!

他当时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席阳阳在他眼前,他一定会狠狠地扑上去,然后撕咬着她的脖子,让她感受一下自己当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既然嫁给他了,进了府家门,想离婚,别说门都没有,窗户也找不到!

他撕掉离婚协议,有想过直接奔去S市找席阳阳,不管用什么方法,绑也要绑回来,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席阳阳吃软不吃硬,绑了她的人,只会让她的心离得更远。

两个人要想和好,好好地过日子,不再折腾,就必须把过去这个打死在她心里的结给解开,不然这导火线,随时随地能引爆地雷,将不太稳固的婚姻炸得四分五裂。

他好不容易进了她柔软的心里,打死也不会轻易地放手!

他知道这一段过去是她无法忘却的痛,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疼爱着她,尽可能不去触及,想用他的柔情将这伤痕慢慢地抚平,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跑回她家这样尖锐的方式,竖起了防备,保护着自己,甚至想离婚,她实在太过自私!

其实,他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她?他也不是有意要去调查她的过去,只是从三亚回来之后,他无意之间加了她曾经的人人网,跟人聊起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传闻而已。旁敲侧击地知道了这些往事,他的心比谁都疼,恨自己没有早几年认识她,如果早认识,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这样封闭着自己的世界。

还好认识得不算晚,她还是嫁给了他,而他贪心地要一辈子。剩下的日子,他都要好好地陪着她走,给她最坚实的后盾,让她能够一直幸福地微笑!

席阳阳回到房间,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天都没起来吃东西,晚上席父看不过去了,硬拖着她起来吃了点东西。

席母张了张嘴,被席父使了一个眼色打断。席阳阳吃饱了,红着眼睛,又回到房间,躺着继续呼呼大睡。

老两口相互看了看,席母张了张嘴,小声地问:“阳阳没事吧?”席阳阳颓废的样子,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出事之后的样子。那时候,席阳阳跟文浩刚分手,不哭也不闹,就一个人闷头睡大觉。整整半个月,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等半个月之后,有一天,席父去叫她起来吃饭的时候,看到她穿着整齐,还化了一个漂亮的妆,收拾好了行李,微笑着跟他告别:“爸,我去C市散散心!”

席父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席阳阳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爸,米虫的日子我过得够久了,我想独立,劝慰的话你就别说了,不放心的话也别说了,我一定会好好的,然后扬眉吐气地回来!”

席父哪曾料想到,席阳阳所说的散心,一去就是三年。看着她在事业上混得也还算不错,他们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如果当时叫她的是席母,估计就不会放席阳阳出去了。这三年,看着席阳阳一点一点地成长、懂事,然而却在情感世界封闭了自己,席父也不知道当初放任她独立的念头,是对还是错。

席父细不可闻地叹息了声,“让她睡吧。”当初都能够坚强地走出来,他相信,已变成熟的女儿应该会更坚强,更好地处理这事。

第二天一大早,席母就拖着席父去菜市场买菜,因为府禾朗之前打过电话,说今天会带着府父、府母上门,这“亲家”第一次上门,自然是不能含糊的。

席阳阳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锲而不舍地响着的门铃声给搅醒了,她缩在床上,想当做没有听到,可是外面的人却执著地摁着门铃。

席阳阳无奈,只好随意地套了一件外套,揉着惺忪的睡眼,不停打着哈欠,去开门。当她从猫眼里看到穿着正装的府父、府母时,瞌睡虫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她惊得嘴巴大张。

席阳阳的心思瞬间万转,带着最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看着府父、府母,喉咙口像是被什么堵了似的,尴尬得喊不出“爸、妈”。

府父、府母相携着走了进来,随意地观察了一下席家,接着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落座,看着才几天不见,却明显带着生疏跟局促的席阳阳,一时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说实话,府母对席阳阳的过去还是有些介意的,碍于府父跟儿子的坚持,才勉强愿意承认席阳阳,但是看着席阳阳拘谨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样子,心里不知不觉地柔软起来,张口唤道:“阳阳!”

席阳阳在府母开口的瞬间,浑身竖起了防备,就像准备作战似的,抬眸看着府母,等待着她尖酸、难堪的话说出来,抑或跟文母一样,用温柔的语句说,请你离开我的儿子府禾朗。如果府母那样说的话,她一定会用最完美的微笑,最坚决的语气回道:“嗯,不劳你们费心,我跟府禾朗已经离婚了。”

可是府母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座,对着她招了招手,温和地道:“阳阳,过来坐!”

席阳阳看着府母一如既往温和、慈爱的脸,忐忑地坐了过去,心中猜想,府母到底想用什么方法开口呢?

府母看了席阳阳半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说:“阳阳,可怜的孩子!”

席阳阳有些错愕,呆呆地看着府母,“我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府母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都知道了!”

“你们是来劝我离婚的吗?”席阳阳试探性地问。她没办法揣摩府父、府母的心思,看着似乎不像是来羞辱她的,但她不敢往好的方面猜想,文母那时说的话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为什么要劝你们离婚?”府母蹙眉反问。

“因为我的过去可能会给你们造成困扰。”席阳阳直言不讳,她深切地体会过流言飞语的杀伤力,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正色地看着府母说,“不过你们不用劝了,我已经决定跟府禾朗离婚了。”

“胡闹!”府母没好气地道。

“我们是来谈婚礼的事的!”府父一脸认真地道,随即问,“你爸妈呢?”

席阳阳的脑袋像被闷棍打过似的,彻底呆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摊上这么明事理的公婆。可是她已经被府禾朗伤到了,他们的婚姻,她觉得没有办法走下去了。

府母看席阳阳一脸呆滞,没有回答府父的话,于是拉着她的手,耐心地劝解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跟阿朗结婚了,已经是夫妻,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就是相互包容跟理解!”

席阳阳看着府母,一时之间有点无言以对,虽然她说得很有道理,夫妻之间是需要相互包容跟理解,但前提是双方都尊重彼此。

可是府禾朗不尊重她,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无法忍受,而必须要坚决地离开。

门口传来开门声,府禾朗竟然和府父、府母走了进来,随即对席父、席母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爸妈。”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席阳阳,欲言又止。

那一眼包含太多的言语,太多的情绪,但是席阳阳只是淡淡地撇开了眼。

府禾朗不动声色地叹息了一声,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黯然,接着转过俊脸,对着府父、府母介绍道:“爸、妈,这是阳阳的爸妈。”

两家父母瞬间都洋溢着笑脸,热情地寒暄起来。府禾朗不停地跟两家父母说话,俨然女婿跟儿子的角色,他拿捏得相当到位。席阳阳则像一个局外人,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其乐融融。

饭桌上,双方父母谈起婚礼的事。席家父母还是为席阳阳考虑得多一点儿,因为婚礼办得越是隆重,席阳阳的过去被挖开的概率就越大,到时候受伤的只有席阳阳,因此委婉地说:“看孩子们的意思吧。”

府禾朗跟席阳阳的意思,很早就摆在那了,不想折腾,不要大张旗鼓地摆酒席,席父、席母又没特别要求,府父、府母没办法,只好将办婚礼的事暂时放放,到时再好好商量该怎么办。

其实,席阳阳很想说,她已经给府禾朗寄了离婚协议,她要离婚!可是,在双方父母这样强势的气场下,她半句话也不敢多说,最后,只好答应跟府禾朗回家。

临走前,席父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地道:“阳阳,难得你遇上这样的好人家,以后好好地过日子,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瞎折腾!”

席母应和道:“阳阳,听爸妈的话,好好过日子!”

席阳阳听着鼻子就酸酸的,眼眶含泪,胡乱点了点头,“嗯!”心里暗自悲伤,恐怕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她跟府禾朗之间有了一道鸿沟,是她亲自画下的楚河汉界。

先送了府父府母回家,然后,府禾朗跟席阳阳才回家。

府禾朗今天几次三番地对席阳阳示好,想找台阶给她下,可是她却硬生生地躲开,他气得浑身难受,脸色阴沉着,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地开车。

席阳阳看着他那阴沉的脸,浑身散发的疏离气息,越发觉得,她跟府禾朗虽然才分开几天,但是彼此的心却好像已经走远了。

他们都想张嘴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默,但是却又不敢贸然开口,狭小的车厢内,尴尬的气氛在蔓延着,直至到家,谁都没有开口。

席阳阳五味杂陈地洗完澡,就早早地蜷缩着身子睡下了,当然,她只是闭着眼睛,脑袋乱得丝毫没有睡意。

府禾朗洗完澡出来,也轻轻地上床。看着这两米宽的双人床,生生被席阳阳拉出一道一米的鸿沟,他想主动地去跨越这鸿沟,伸手将席阳阳搂抱进怀里,但看着席阳阳倔强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同样背过身子睡下。他可以容忍她使性子,发脾气,更愿意给她时间,陪同着她一起成长,但是,他没有办法对她寄来离婚协议的行为一笑而过。

成功地安抚了双方父母,接下来,他要等着席阳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意识到不该那么轻易地放弃婚姻,等着她服软,向他示好。

席阳阳僵硬着身子,心里觉得难受不已,将苦涩的泪水吞进肚子里。今晚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或许这种尴尬而又沉默的气氛还会持续,她该怎么办?

彼此背靠背,失眠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彼此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撇开视线,一人一个洗手间,刷牙洗脸,穿衣打扮,各做各的事。

他们谁都不愿意轻易地开口打破沉默,似乎谁先开口,谁就会万劫不复一样。

这一场冷战,足足持续了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