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哭!我偏哭!你怎么样!”
每一个女子都希望被宠溺,都希望可以在一个能给自己安全感的怀抱里撒娇,她何剪烛也不例外。
只是,在她作为女孩时最青春娇嫩的岁月里,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撒娇的机会,如今,莫名其妙地,竟在一个比自己小三岁,且是自己学生的大男孩温柔的语气中找到了任性的感觉……
起初只是任性地哭,到了后来,这哭声竟然无法抑制,仿似这么多年以来的悲伤都在瞬间触发了一样,在他怀中哭到无法收拾。
她,真的太需要一次发泄似的哭泣了……
而他,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泣,似乎不用言语,他便了解她所有的痛……
最后,她哭累了,他的胸襟上湿漉漉一片,贴着她的侧脸,微凉,她才察觉,自己是如何失态地放纵了一次,而且对象是她过去唯恐避之不及的展木蓝……
窘态立现,她慌忙退出他的怀抱,在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里低了头,“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却叹了口气,似笑非笑,“我就知道,利用完了我就把我踢开了!”
利用?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笑,指了指自己被她的眼泪润透的衬衫。
她更加羞愧了,低垂了眉,“不好意思,我明天给你洗干净!”
他却说了一句绝对欠扁的话,“其实……我希望你给我洗一辈子衣服……”
他的意思是……她傻傻地看着他,时光停滞……
突然,她抱起枕头朝他猛打,他不躲,也不还手,就这样让她打,他整齐的短发被枕头打得凌乱,他突然大笑。
“笑什么?”他的笑总是让她心虚。
他不正经的脸上浮现不正经的笑容,“如果我们俩这样走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我们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地干了什么呢!”
“你……展木蓝!”对于这样的玩笑,她还是无法接受,就如同她无法接受一个给了钟欣霖承诺的男人突然说要自己给他洗一辈子衣服一样……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俯身端起盆子去了浴室,一会儿,水声之后,换了盆水出来,放在床边,他自己蹲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一种蒙着雾气的声音说道,“木蓝是一种药,可以清热解毒,凉血止血,去瘀生新……”
何剪烛听见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倏然一动……
“给我一个机会治好你所有的伤口,好吗?”他没有抬眸,只是捧住她的脚,如同捧着圣物,小心地,谨慎地,按入水中。
恰到好处的水温让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一切,享受着酸痛的双脚在热水中疲劳尽褪的快意……
忽然,脚底传来他手指按压穴位的感觉,有一瞬,她真的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全世界,只有她和他两人……
末了,他用毛巾把她脚擦干,拿出一根针来,先用酒精消毒,然后再帮她把脚上的水泡一个个挑破,缚了药,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细致,仿佛一说话便会分心一样……
最后才把她的脚放回床上,用被单轻轻盖了,轻问,“舒服一些了吗?”
她有些羞怯,点点头,“谢谢!”
对于她这样的生分,他也不表示反对,将一切收拾妥当,自顾自躺在沙发上睡下,闭上眼前前扔给她一个眼神,两个字,“晚安!”
“喂……”她叫了他一声。
他翻了翻身子,用抱枕压住头,开始耍孩子脾气,“别闹,我要睡了!爬山累了一天,还想要我疲劳驾车回家啊?会出车祸的!”
何剪烛便想起多年前他的机车出的那场车祸,什么也不敢多说了,最后,嘀咕了一句,“累一天也是自找的!猪八戒要背美人呗!”
沙发上的人没有回应,何剪烛却没有看见背朝着她的他,唇角那抹笑容,很狡猾,很得意……
也许,他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在她身边很安心,他很快就睡着了,可怜的是她,整整一夜,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眠。空气里满是他的气息,寂静的夜里是他均匀的呼吸,她,如何能睡着?
好不容易盼得天明,她起床,镜子里又是两个大大的熊猫眼……
回头看沙发上仍然酣睡的他年轻的背影,心中黯然叹息,后悔没把化妆品买回来,或许,今天真要去买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立在了她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发什么呆啊?不是想着要在我面前化妆吧?”
正低头思索的她吓了一大跳,回头轻喝,“你搞什么鬼?人吓人吓死人啊!”
只是,过近的距离,让她的视线正好平视在他的下颌,一夜之后,青青的胡茬,十分清晰,还有代表男性特征的喉结,让人有呼吸一紧的感觉。
她逼迫自己深呼吸,却满满的,吸入他的味道,她怀疑自己要昏厥了……
猛然感受到他突然俯下头来,她脑中便全是昨晚和他接吻的画面,脸色立刻红得如窗外的朝霞,呼吸也紊乱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她在纠结,昨晚是事出意外,她没有防备,今天可是有所防备的,可不能再让他得逞了,可偏偏的,她整个人犹如被钉住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眼看他的唇便要盖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已出了细密的汗珠,然而,突然之间,他又跳开了,房间里回荡着他得意的坏笑,“哈哈哈哈!我还没刷牙呢!等等再来!”
该死的!何剪烛暗暗咒骂,扶住化妆镜,整个人几乎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