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十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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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争夺法兰西(6) “圣巴托罗缪之夜”

8月18日,婚礼如期举行,19岁的亨利与玛格丽特结成连理,玛格丽特后来被称为玛戈皇后。由于失去了教堂内的肃穆,典礼像是一场狂欢派对,人声鼎沸。王室成员和天主教徒们一个个花红柳绿,放浪形骸,而胡格诺教徒却身着黑衣,左顾右盼,神情严肃。

亨利.吉斯、亨利.波旁,两个年轻人目光深沉而游移,内心波潮翻涌,查理九世注视着那些欢乐的女宾,病态的眼神中满是猥琐,而凯瑟琳死神般的目光中,读不出任何东西。

这个女人此时正思考着一件事情的可能后果,这件事就是干掉科里尼。因为近来这位海军元帅频频出入国王的密室,怂恿查理插手尼德兰问题,帮助其摆脱西班牙人的统治,这样就有可能将富庶的尼德兰置于法国旗下。23岁的查理对这宏伟的计划怦然心动,他多想做一个功成名就的国王啊。但是母亲却很担忧,因为凯瑟琳不希望法国与强大的西班牙为敌,同时她也可怕的感到,自己的儿子已彻底被科里尼迷惑了,这样的代价是她所无法承受的,如果胡格诺派在法国掌权,她的家族恐死无葬身之地。

杀一个科里尼并不难,凯瑟琳认为,毕竟巴黎城中只有屈屈几千名胡格诺士兵,但是之后的局面如何控制呢?还能像这场杀机四伏的婚礼一样,顺利度过吗?凯瑟琳喊来自己的三儿子,很巧,也叫亨利,对他耳语几句,亨利心领神会。

8月22日夜,巴黎还沉浸在王室大婚的喜庆之中,射向科里尼的枪声响起。不过杀手的枪法很差劲,子弹只是打穿了科里尼的手臂,他镇定的命随从到街道旁边的房子里搜捕刺客,结果只找到了一把仍在发热的火绳枪。查理闻讯后异常的愤怒,发誓要将刺杀案一查到底,要让卑鄙的行为付出代价,他还不知道,自己身旁的母亲和弟弟,就是刺杀科里尼的幕后主使。

亨利.波旁前来探视科里尼,商讨对策,巴黎已杀气弥漫,他命手下士兵们提高警戒,一些愤怒的胡格诺教徒已经包围吉斯家族的驻地,声讨血债血还。查理九世也警告亨利.吉斯:“不想死的话,马上离开巴黎。”亨利说:“可以,我马上远离此是非之地。”但他刚出城门,便又秘密潜回,命部下准备动手。这一天,巴黎城中,每个人,都在惶恐中度过。

入夜,凯瑟琳在一群大臣的簇拥下,面见查理九世。

“我的儿子,胡格诺教徒已准备动手,将你我绑架,到那时,刺杀科里尼的罪名将要背在我们的名下。”凯瑟琳面无表情的说道。

“该怎么办?母亲。”查理惊恐的问道,

“马上杀死胡格诺的几位领袖,包括科里尼。”

“什么!难道就不能通过法庭来化解此事吗?”

“来不及了,现在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我的国王,快下决定吧!如果你还袒护胡格诺教徒,我只有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去意大利避难了。”

大臣们也恳求国王,时间紧迫,应当机立决。时至午夜,查理彻底崩溃了,他的思维受此刺激,已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喊道:“好吧!你们去杀吧,最好把胡格诺教徒全部杀光!免得留下活口来责备我。”随即发疯的跑回房中,大门紧闭。

此时已是8月24日,天主教的“圣巴托罗缪日”,即纪念耶稣使徒巴托罗买殉道的节日。

凯瑟琳命人给亨利.吉斯捎去口信:“凌晨3点,钟声为号,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吉斯随即率领士兵扑向海军元帅的住所,随从们惊慌的喊起科里尼,这位老者镇静的说道:“你们去逃命吧,我对此刻早有准备,上帝会接受我的灵魂。”随即跪在地板上祷告。吉斯的亲兵冲进卧室,一把利剑刺进他的胸膛,“哦,我多么希望是一位英雄来结束我的生命啊,可惜只是一个杂碎。”科里尼痛苦的说道,倒地死去,其尸体被抛出窗户,正落在亨利脚下。他下令将杀父仇人碎尸万段,把头颅星夜送兼程送往罗马献给教皇。

圣巴托罗缪的前夜,即以恐怖开场。

凌晨3点,死神的钟声响彻巴黎。天主教士兵,以及临时组织起来的暴民,手执武器和火把,扑向一个个胡格诺教徒的住所,他们已经得到这样的命令:不分男女老幼,新教徒一律格杀勿论。巴黎城中,顿成杀人场,胡格诺教徒被戳死在床上,或慌不择路中坠楼而亡,或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或被拉到大街上集体刺死。

杀害不同信仰者,已被当今时代所不齿,但在16世纪,无论是天主教杀人者,还是新教徒的凶手,均认为此乃天经地义。巴黎的这一夜在恐怖和疯狂中度过,天亮时分,2000多名胡格诺教徒残缺不全的尸首,横卧街头,就在昨天,他们还曾与凶手们在婚礼上翩翩起舞,开怀畅饮。

凯瑟琳特地吩咐,如果女婿亨利.波旁选择皈依天主教,可留他一条活命,“选择弥撒还是死亡?”在滴血的屠刀下,那瓦拉国王屈服了。亨利乖乖的走进巴黎圣母院,而在昨天的结婚大典上,他遵照母命,没有跨进这座天主教圣殿一步。

只有极少数胡格诺教徒活到天亮,这漫长而血腥的一夜,史称“圣巴托罗缪之夜”。宗教仇杀的情绪很快蔓延到法国其它城市,被杀害的新教徒人数已很难准确统计,估计有5000至3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