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佛牙山……我想精灵了……”
灵鹊见阮依依情绪莫名的低落,急忙把满弦他们叫住,不许他们胡闹,自己则飞到她的肩头,说道:“依依,等你在女儿国养好了身体,我们就可以一起回佛牙山。”
“可是,为什么我的病,要去女儿国治呢?”阮依依自认为颜卿可以治好世上所有的病痛。她是因他而活,没道理她的身体出了毛病,还要请外人来治。
“仙医……哦,颜先生这次也受了伤,如果他要治你怕会有性命危险……依依,女儿国的寡妇村与佛牙山有些渊源,村长鱼娘不但能治好你,还能将颜先生的身体养好,所以我们去女儿国,是再合适不过的。”灵鹊快速说完后,见颜卿点头,知道自己说得很好,便叫上小五和满弦他们,一起离开了马车。
灵鹊他们一走,马车里立刻安静下来。阮依依觉得耳鸣渐渐好了许多,便强撑着身体,问颜卿:“师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阮阮为何这样问?”颜卿见阮依依起疑,并不急着解释。
“师傅,灵鹊为何不叫你仙医,而是改了称呼?颜先生,呵呵,师傅又不是教书先生。”阮依依很担心的问他:“还有,师傅这次受的伤,是不是太严重,所以必须去女儿国?”
“阮阮,我已经不再是仙医了。”颜卿半真半假的说道:“宫变当晚,我们都受了重伤,我现在需要请鱼娘帮忙治好我们两人。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早就破了仙医的清规戒律。如今我不再是仙医,我便能全心全意的待你,不好吗?”
阮依依觉得颜卿说得也有道理,尽管她也知道,颜卿的仙医之责是从老叟那继承而来的,不是想丢就能丢掉。但是,她还是更满意颜卿是颜先生而不是仙医。所以,她很开心的点点头,又开始对女儿国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女儿国……不会是象《西游记》里的女儿国一样,全是女人?可是寡妇村,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再怎么也该取个雅些的名儿。”阮依依说完这话时,伸手捂着嘴悄悄的打了个呵欠。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睡下去,少说要睡大半天才会醒来。
可她很想跟颜卿好好聊天,她太久没有见他,养病时分隔的这两个月,漫长得如同两个世纪。如果不是香瓜他们每天都来汇报颜卿的近况,将他眨了几次眼睛掉了几根头发这些事都细细的告诉她,她就是爬也要爬到冰窖去看颜卿。
这次能离开无忧国,阮依依心底是欢喜的。颜卿能下定决心,放弃无忧国,不再理会齐浓儿,真得很难得。阮依依宁愿待在所谓的女儿国,也不愿意再回到无忧国的皇宫里。
颜卿想将阮依依平放回到被窝里,可她象八爪鱼似的抱着颜卿,不肯放手,知道那段分离令她更加思念和依赖自己。颜卿也舍不得放开她,抱着她一起滚进了被里,慢慢的,将女儿国的来历告诉了她。
女儿国与无忧国接壤,地处无忧国的西南方,四季如春,鲜花遍地。这里没有秋冬,没有雪霜,有的只是明媚的阳光和充沛的雨水。正因为这个特殊的气候,女儿国的药材也与别国不同,有着独特的药效。
女儿国以前是有男人的,但一千年前,女儿国便发生了改变,出生的所有婴儿都是女娃。不到一百年,女儿国便再无男人,全是清一色的女人。为了保证女儿国的繁衍生息,她们不得不每年到临国购买男人,实在买不到,便偷便抢,就连路边的乞丐和孤儿也不放过,只要见到,就会扫荡到女儿国,扔进小倌楼里好吃好喝锻炼身体,只需要负责播种。
当然,这些男人的地位并不高。他们相当于无忧国的青楼女子,也有受宠的,但,绝对不允许被赎身。因为僧多粥少,不够分啊,所以,只能集中在小倌楼里,尽可能的接客。
而女儿国的寡妇村,与无忧国的仙医差不多,擅长使毒制药,还懂得蛊毒,没事养养毒物当宠物。寡妇村的村长鱼娘是女儿国的守护神,不过,她必须每日上朝参与国事,帮助女儿国的女皇花梨管理女儿国。
阮依依听得津津有味,但她的眼皮子真得重如千斤。先前她还能勉力撑着,认真的听颜卿说女儿国的事,但当颜卿说到寡妇村时,她就瞌睡得半梦半醒,有一半没一半的进着耳朵。
颜卿不过说了一半,就见阮依依已经睡着。他也觉得有些疲惫,将阮依依搂紧,躺了下来,拍着她的背,哄了两句,自己正要阖眸入睡,忽然听到阮依依在说梦话:“师傅……那里全是女人……师傅是男人……怎么办?”
颜卿捏了她的鼻尖一下,抚摸着她尖尖的下巴,心疼的说道:“阮阮是怕有人来抢师傅?”
“嗯……阮阮的师傅是香馍馍,万一她们谁都要来啃一口……呜呜呜……”阮依依仿佛在梦里就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扑向颜卿,她一个人挡不住她们,便急着要去拉颜卿。但不过眨眼功夫,颜卿就被如山般的女人压在最低下,任她怎么去拉扯,都不能救颜卿。
颜卿见她睡得不安稳,虽然心疼,但又很开心。他喜欢怀里这个小女娃紧张他,尽管他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但他还是喜欢她紧张自己。有个假想敌的存在似乎也不错,至少,阮依依会紧紧的贴着他,一刻也不分开。
他们因为伤,足足有两个月没有在一起了。他需要她,胜过她需要自己。此时,颜卿只能将这绵长深厚的情感全都藏在心里,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心里,永远都不让她出来。
颜卿握着她的小手,用力的按在胸口上,亲吻着她乌黑的秀发和光洁的额头,轻声说道:“阮阮,你永远都在师傅心里。师傅,已经把你藏在里面了。”
颠簸的官道上,因为有了颜卿的怀抱,舒服得如云端,温柔,温暖,温馨。
这次去女儿国,中途遥远,有风有雨。为了安全,项阳一共准备了三辆大马车,颜卿与阮依依共乘一辆,在阮依依的强烈要求之下,小四与香瓜在离京之前已拜堂成亲,他们两个同睡一辆马车,剩下的那辆,便是项阳自己的。
所选的马匹,都是一等一的好,根本不需要有人赶,便能自己在官道上行走。偶尔遇到分岔口,挥一鞭子,马就会准确无误的往需要的地方走去。
项阳不愿意坐马车,便骑着自己马车上的头马上带路。他怕阮依依受不了,也不急着赶路,慢悠悠的晃着。天刚黑,便选了一个小镇落脚,大伙下车后一阵忙碌,用完晚餐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项阳将信将疑的把门打开,赫然发现王仕青一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王御医!”项阳大叫一声之后,王仕青突然欺身上来,用手捂着项阳的嘴,小声提醒他:“先进去再说。”
项阳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并没有可疑的人,闪身让王仕青进了他的房间后,才悄悄的将门关好。
“王御医,你怎么来了?”颜卿和项阳商量离京时,曾经提起过王仕青。揭发霍家勾结奕世王子起兵谋反,王仕青是有份。如今陶修泽和蒙亚都叛逃在外,如果他们要回来报复,找不到颜卿等人,怕是会对王仕青不利。
项阳也对这件事很是纠结。王仕青不同于他们,他们在京都是无根之人,拍拍屁股就能一粒灰尘都不带走。但是王仕青不同,他爷爷王太医是太医院里的老御医,王家世代在京都为从医,根深蒂固,不是一个走字就能解决的。
而且,王太医遣走了自己的子孙,独留王仕青在身边。一是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在皇宫里出人投地,光宗耀祖,二是希望王仕青能继承衣钵,在京都为王家开枝散叶,然后赡养王太医终老。
王仕青的身上,背着太多的责任,他不可能跟着他们这样潇洒的离开。
项阳为此,特地与王仕青面谈过。果然不出他所料,王仕青决定留在京都,继续他该继续的生活。
突然的,在离京都百里之外的小客栈里看见王仕青风尘仆仆的赶来,项阳当然很惊讶。
王仕青放下包袱之后,掸着身上的雨水。项阳见状,又问:“外面下雨了吗?”
“哦,突然飘来的一朵云,没带伞,就把自己给淋湿了。”王仕青很随意的回答。
项阳瞟了瞟那两个大包袱,表面上虽然也淋了些雨,但没有湿透。而王仕青整个人跟落汤鸡似的,连头发丝上都挂着水珠,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恐怕早湿透。想必,他是为了护着包袱里的东西,用身体挡雨,才把自己淋成这样。
项阳不动声色的拿出自己的一套衣裳,递给他,说道:“这是冬雨,你再不换下来,怕是要结成冰块了。”
王仕青也没有客气,接过衣服换好后,项阳已经沏好了一杯热茶。王仕青哆嗦着水连喝了五、六杯才缓过神来,身体也渐渐的暖和,说话的声音也不象刚才那样颤抖。
“这里面,是仙医在太医院里炼的丹药。我知道这段时间颜卿在养病,从佛牙山上带下来的丹药已经用光。这些丹药可能比不上佛牙山的珍贵,但也是仙医在太医院里呕心沥血炼出来的,应该比外面的要好多了。”王仕青将其中一个包袱推了过来,主动打开给项阳看。
只见里面,大大小小几十个盒子瓷瓶,有养气补气的,有治病调理的,还有毒粉毒药,颜卿在太医院里炼的那些药,将近三分之二的都在这里面。
项阳看得哭笑不得,心想难怪这个包袱又重又大,原来里面装得全是颜卿的宝贝。这里面,随随便便拿一颗药丸去卖,最便宜也要几十两银子。有些,可能卖到上百两。
王仕青不但一颗不留的带来了,还眼巴巴的送到百里之外,实在是太诚心诚意。
王仕青见项阳看着这些东西笑而不语,以为是在笑话他不够正人君子,竟然从太医院里偷东西,急得有些口吃:“这不是偷……偷的,是拿的……”